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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之久遠

萱姐寫的,壹篇三四文,叫做“流年追不及”

直到我們分開了,我才知道,永遠這個詞,永遠都不會出現。

——題記

(壹)

我醒過來的時候,妳的葬禮已經結束。

走廊是護士們來來往往的聲音,我望著頭頂上方的輸液瓶,突然間笑了。

空空蕩蕩的病房裏,我的笑聲顯得尤為清晰。但當我聽到自己的笑時,卻沒理由地心驚了壹下。

笑了壹陣,我坐起來,面對雪白的墻壁輕輕說了句:“親愛的,壹切都結束了。”

(二)

初認識妳是什麽時候呢。

似乎是個很久遠的回憶。

我只記得看到妳時,我從心裏泛起壹陣鄙夷。當時的妳瘦瘦小小,表情卻是十分冷酷,壹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於是我反感至極,故意沒有和妳打招呼。

K告訴我妳將是我以後的搭檔,讓我們好好相處。我斜著眼撇了妳壹眼,從鼻子裏發出壹個悶哼的音,算是敷衍般的答應。妳聽到我這個輕微且復雜的聲音,什麽也沒說。

此後的日子裏,我幾乎沒有和妳有任何交流。即使是在同壹空間,也視而不見地走過。

——好像是壹種默契,妳也是這樣對我。

但是。

每當人們認為事情會就這麽進行下去時,就會跳出壹個詞,壹個叫“但是”的詞。它是改變命運的毒蠱,在所有時間都可以出現,冷血無情,不顧妳的感受,擅自決定,並且做得徹徹底底,分不清人情冷暖,令人又愛又恨的詞。

我的生命中就是出現了這樣壹個詞。

十二歲那年妳突然對我說:“餵,我們都冷戰六年了,總該和好了吧?”

呵。真像壹個沈不住氣的孩子。

我淡淡地笑了:“冷戰?有麽?恐怕這只是妳壹廂情願的想法吧。”

“別鬧了。我知道妳和我是同種類型的人。所以我打算向妳敞開心胸。”妳的瞳孔折射出壹眼看透的銳利光線,十分冷靜地回答。

我突然覺得,事情變得有些有趣。所以,我打算陪妳玩壹玩。

“那好,我們重新認識吧。我叫四月。”我朝妳伸出手,淡淡地勾起壹抹笑意。

“三月。”妳握住我的手,然後很不自然地回敬我壹個笑容。

我記得,那時候妳勉強的笑意真是可愛極了。

冰釋前嫌後我們合作的能力進步地飛快,默契度增高得令人咂舌。

K很贊賞此番景象,於是在我們十四歲時便讓我們執行最高的“S”級任務。此等榮譽只有玄月和十月哥得到過,只不過他們當時的年齡為8歲。

而我。14歲,執行了比其他人遲了6年的任務。

放開了冷戰6年的心。

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情感,只覺得腦海中的思緒亂成了壹團,然後只好復雜地嘆了壹口氣。

“很少聽妳嘆氣啊。”身邊的妳用壹種稀奇的語調說到。

“是啊,嘆氣並沒什麽用,只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抓緊修煉。”我看著妳,說著:“而且,聊天和嘆氣是同壹種無用的行為。”

“妳很想變強麽?”在我準備離去的時候,妳突然問我。

“不。只是我還沒找到壹個我愛的,並且足夠強大可以保護我的人。所以,我必須強大。”我望著某個空洞的方向,回答說:“很多時候,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安靜的生活。”

說完這番話時,我突然想起很多畫面。當初媽媽是怎樣拋棄我的,我為了生存是怎樣努力的,鼻子便毫無預兆地開始酸澀起來。

壹個五歲的孩子是很好哄的對吧。

壹杯奶茶就可以讓她安安靜靜地等待壹年。

還記得坐在街頭的座椅上,媽媽買給我壹杯咖啡味的奶茶,然後指著街對面的棉花糖店,問:“寶寶,想不想要那個?”

“嗯吶。”很天真的,很貪心的,標準的孩子式的回答。

——所導致的結果就是,媽媽壹去不復返。

淹沒在人群中,步子隨著形形色色的人慢慢移動,卻讓目光怎樣也捕捉不到了。

但是依然很固執地堅守著,相信著。

——因為除了媽媽這世界上便再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當時並未意識到,媽媽從此便拋棄我。若要問為什麽,只能說是人之常情。

媽媽是個未婚先孕,然後被爸爸、被家人拋棄的女人。

所以,身為她的女兒,我也壹定脫離不了被拋棄的命運吧。

有什麽好哀怨的呢。

有什麽資格好哀怨的呢。

媽媽總會有苦衷的吧,身為壹個女人生平最大的無奈。

我慢慢攪著那杯奶茶,直至它變得冰涼。咖啡味漸漸顯現出來,濃濃的苦澀,是至今還記憶猶新的味道。

還記得媽媽總問我:“寶寶,為什麽妳喜歡有苦味的東西呢?”

當時,卻是思考很久之後的超乎年齡的回答:“因為經常品嘗苦味,以後心裏有酸苦就感受不到了啊。”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心裏壹直默認的原因。

可是在心裏真正感覺到酸苦時,卻那麽不堪壹擊。

深夜的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棉花糖店關上了,奶茶屋關上了,燈光全部暗了下去,天氣變得寒冷。我坐在街頭的座位上,從心裏蔓延起壹股冰涼。

媽媽只是忘記了吧。

偶爾忘記我的存在了吧。

所以明天,她壹定會來找我呢。

那麽我就要壹直待在這裏,總有壹天會等到媽媽的。

於是,每天便帶著這個想法入睡,卻總在恐懼和寒冷中驚醒,臉上淚痕狼藉。

每天重復著的生活,討好別人來獲取食物,過得異常淒慘。

然而那個全世界只相信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記得做過最苦的工作就是發泄物,在某壹個叫“讓妳開心”的店,變成壹個可以隨意打罵的物品。每天身上都會出現新的傷痕,變得青青紫紫。在工作到第十壹天的時候,終於不堪重負倒下了。老板很殘忍地拿水潑醒了我,說:“得了得了!妳個五歲的小雛除了讓被人打又不能做其他事!打了妳還暈倒!XXX妳就是來浪費我的時間的吧?趕緊走人!”

我的頭腦嗡成壹片,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吃力地咀嚼完老板的這句話,回答:“老板我可以的。真的可以的。”

從來沒想過,我竟然在五歲的時候,就要說出這種話。

這種奇怪而淡漠的話。

“切。妳這個神經病!趁早走人!我還不想妳在這晦氣呢。”老板悶哼壹聲,煩躁地把我趕了出去。

我被推出了門,從那壹刻再壹次體會到了人間冷暖。

原來世界是這麽慘淡無情的啊。

當我想到我這十壹天的工錢還沒付的時候,我轉過身想去敲老板的門,但是卻怎麽也敲不開。

我望著身上的傷痕,想到母親溫柔地撫摸我,說:“寶寶,妳的皮膚真好哦。呵呵,果然是我生的,基因優良。”

媽媽,我的皮膚現在已經不再光滑了。

所以我永遠也聽不到妳的贊賞了吧。

早知道的話,當初就不要那個棉花糖了……

淚水傾瀉而出的時候,我聽到很大的絕望的抽泣聲,大到讓我覺得那甚至不是我發出來的。

聲嘶力竭,撕心裂肺。

深深地死心的聲音。

永遠不會出現了吧。

那個壹直叫我寶寶的人。

就算再怎麽受傷,也不會出現了吧。

所以,我是徹徹底底地被拋棄了嗎?

那壹刻,才明白。

沒有什麽是永久保持的。

沒有人能給我幸福,給我安定。

如果陷得越深,便難過得越重。

只有自己的強大,才能讓自己的夢想實現。

於是從那壹刻起,變得不相信任何人。

盲目地尋找強大的力量,便找到了k。

然後,世界上,再沒有寶寶了,只有四月。

所以媽媽,這是對妳的懲罰麽?罰妳,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只能找到壹個冷漠的厭世的奇怪女孩。

壹個不認妳這個媽的女孩麽?

(三)

執行“S”級任務的當天,十月哥特地跑來給我們講解任務要點。

妳聽得很認真,但我的思緒壹直都是離開的。

我從未有這樣的經歷,於是便覺得不知所措。

當時腦海裏壹直想的就是——能離開就好了。離開黑月島,去過安定的生活。

壹剎那之間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貪心。

好像永遠野心勃勃的樣子。

可是,好像自己最初的目的就是這樣啊。

從來都沒有變過。

可是原本單純美好的目的,經過時間的雕琢,越過了那麽多情感和事件,卻變成奇怪的奢望了呢。

執著,真的有用麽?

人總是會改變的吧。在各種事情的促使下,很多東西都是不能掌控的了。

就像很多東西還來不及經歷,就成為了過去。

思緒漸漸走遠了,因為沒有人的嗔怪,所以便壹直都沒有回來。

——直到執行任務的時候。

面對“S”級的敵人,我竟然屢次出錯!每次都差點成為妳的累贅,我感到巨大的羞恥。

在我錯誤百出的時候,妳漂亮地完成了任務。

我長長地“籲”了壹口氣,落寞地站在壹旁。

“想必妳壹定沒有聽十月哥的指導吧。”妳走到我面前,淡淡地說。

“嗯。”我並不打算回避。

“告訴我原因。”妳的語氣不容抗拒。

“妳沒必要知道。”我對妳專制的語氣有點惱火。

過了半晌,我看妳似乎不想再爭辯,於是便徑直走開。

“我可以給妳想要的生活。”突然,妳在我背後輕輕說到。

我瞬間像觸電了壹般,回過頭緊張地看著妳。

“相信我。”妳毫不回避地望著我的瞳孔,說:“我已經有了壹個計劃。”

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臉上卻依然是壹陣平靜。

“我們想離開黑月島,是不可能的,k先生的網羅能力非常之強,所以不可能過上安定的生活。若想平靜地過完余生,只有成為死人。也就是說,只有死人才能安全離開黑月島。我已經知道了黑月島最高級的任務叫‘IZN’,任務死亡率很高,目前k正計劃著讓十月去執行。以我們的能力來看,再等四年即可進行。”妳邏輯緊密地說完這番話,然後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所以妳是想詐死麽?”我帶著半分嘲笑的口氣問著:“難道妳就不怕被k先生知道麽?”

“如果妳指的是現在,那麽我告訴妳,雖然k先生在我們執行任務時會配有雷達觀看,但是我有讓Q博士給我壹個屏蔽器,這個屏蔽器會自動閉合掉所有聲音。如果妳指的是四年後,我可有壹個讓k先生絕對相信的殺手鐧。”

妳臉色凝重地看著我,鄭重其事地說:“相信我。”

那壹瞬間,突然有壹種安心的錯覺。

但僅僅是壹瞬間,認為妳可以保護我,給我我想要的生活。

這……壹定是錯覺吧。

“為什麽要幫我?”突然,我脫口而出了壹句話。

妳淡淡地笑了,這次笑得很正常,壹點也不別扭。然後妳伸出手,猛地把我拉入懷中。

我嚇了壹跳,立即問到:“妳想幹什麽!?”

“噓,Q博士給我的屏蔽器只能閉合聲音,他依然看得到影像,妳總得給我壹個向他交代的原因。”妳在我耳邊輕輕說到。

……對啊,擁抱只是壹個交代的原因。

親密只是為了逃避質問。

我應該早就要想到啊。

但為什麽,總感覺有點失落?

曇花壹現的溫柔而已。

絕對絕對不能陷進去。

對不起,我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再經歷壹次拋棄。

所以,請妳不要對我這麽好。

我怕最終,我會沈澱在這裏。

那時,我根本不知道妳的殺手鐧竟然是犧牲自己,制造我們都死了的假象,保我出去。

如果知道,我壹定會阻止。

因為我曾告訴過自己,我壹定要讓對我好的人得到幸福。

我壹定要讓妳幸福。

(四)

回到黑月島之後,月色越發濃郁,撒在地面上流淌成追不回的長河。

K先生把我們叫到會議室,卻支著下巴,壹言不發。

巨大的會議室因為沈默的氣氛,變得詭異而空蕩。

——仿佛壹個心理陷阱,k正窺視我們的內心。然而我們的習以為常,卻演變成了欲擒故縱。

“四月,給我個借口,讓我相信妳這次是狀態不好。”突然,k慍怒的聲音傳來。

他用的是“給我個借口”,而不是“給我個理由”。

所以,無論說什麽,他也不會相信吧。

簡單徹底地表明了立場。

“對不起,我接受懲罰。”我會意地低下頭,瞳孔卻透出壹絲不甘和倔強。

“還有三月,我想請問妳,妳沒事搞個屏蔽器是想做什麽?”k的眼神轉移到壹直沈默著的妳身上。

我心裏泛起淺淺的波瀾,但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我相信妳。

目前全世界只能相信妳。

“k先生,我想後面的圖像妳也不是沒看到,妳說過妳不會幹涉黑月們的私生活。”妳很冷靜地回答,仿佛在心裏排演過無數遍,才導致說出來的時候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異常。

K的眼神意味深長,灼得我臉頰滾燙。

“好吧。那我不管了。”k輕蔑地笑了笑,說:“四月妳的懲罰……”

——“在十七號大廳進行。”

故意拖長的聲音,死亡般的宣判,結果讓所有人都驚愕。

“為什麽是精神懲罰?”妳楚著眉,質問k。

“妳好像還沒有質問我的資格,請妳自重。”k玩味地勾起壹抹笑,回答到。然後轉過頭對我說:“四月,現在就過去吧。”

十七號大廳……麽?

我聽到我的內心抽噎了壹下。

那是負責於精神懲罰的大廳,它會讓妳想起經歷過的所有痛苦的事。從小時候就讓我深深懼怕的大廳。

我咬著牙,壹字壹頓:“可以換別的懲罰麽?如果換別的,即使是十倍也沒關系。”

“四月,別奢望了。”k淡淡地笑著:“我早已看透妳。”

是啊。妳早已看透我。

所以,妳的這懲罰是故意的呢。

妳明知道的,這是我,永遠不敢去面對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是以怎樣的心理來到十七號大廳的,壹路上我走得跌跌撞撞,魂不守舍地像斷了線的木偶。

妳被k留在了身邊,我看到妳註視我的眼光,充斥著憂郁的擔心。

但很明顯,k這次是要徹徹底底地懲罰我壹下。

所以,有什麽辦法呢。

再怎麽叛逆最後還是要聽話。

命中註定,無法逆轉。

——必須要去執行。身為黑月的巨大無奈。

五歲那年告訴k我願意跟他走的時候,我已經做好準備要萬劫不復。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有勇氣承擔。

本來已經做好決定要自己堅強起來勇敢面對了,但當我鼓起勇氣推開門的時候,偽裝起來的堅強立即瓦解。

我望著裏面的身影,不可置信地後悔了。

——如果知道裏面的人是妳的話,我死也不去打開那個門。

愈是堅強地面對,打擊也愈是頑強呢。

同等比例的回報,甚至索求更多。

我不知道如何面對,突然變得手足無措。

原來,對的人總是在錯的時間消失,錯的人也總在對的時間出現。

有他們打亂的生活,他們壹輩子也無法償還。

可是,他們依然這樣樂此不疲。

將其他人推入深淵。

最愛的人,傷人最深。

我無法應對,語塞得想哭。

半晌,裏面那個令人深深絕望和痛苦的身影突然開口:“寶寶……”

帶著疲倦的氣息。

像黑暗的手,活生生扼住我的喉嚨。

我甚至嘗到了血腥的氣味,然後不能自己地哭了。

遲了九年的壹聲“寶寶”。

現在叫起來,妳以為還有意義嗎!!!!

(五)

“妳已經,長這麽大了啊……”面前的女人陌生地笑著,眼角陷出深深的皺紋。

我深吸了壹口氣,然後冷靜地擡起頭問她:“這位小姐妳是誰?我們認識麽?”

“寶寶,妳不要這樣。”她明顯失落了壹下,眼神中是壹種難以言表的難過。

“抱歉,我想妳可能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寶寶’,我叫四月。我從小就待在這個地方,所以我真的不認識妳呢。”我瞇起眼睛,笑了笑。眼眶卻瞬間有種溫熱的腫脹感。

她沈默了片刻,然後妥協般地回答:“好吧,四月。原諒媽媽。”

——話都說了這麽明白了呢。多麽徹底啊。

——“原諒媽媽。”

當初妳無聲無息地消失,把壹個年幼的孩子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未做解釋,便讓壹個孩子等待了九年,失望了九年,孤單了九年,冷漠了九年。當她承受了那麽多的事,對妳萬分仇恨的時候,妳卻以壹句這麽簡單的話就想解決掉所有的事,妳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不是所有事都是值得原諒的,不是所有祈求都可以獲得回報的。

就像九年前的我,求了那麽久,可是,妳還是拋棄了我,不是嗎?

所以,妳現在,還有什麽資格來求我?

妳有什麽資格?!

心中傳來壹陣陣鈍痛,暈開壹團布滿全身的難受。

“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對,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對不起,寶寶,真的對不起,妳要知道,沒有任何壹個父母是真心想傷害自己的孩子,是迫不得已的!所以……所以……”眼前那個女人語無倫次地說著,她眼神裏的焦急像錐子壹樣刺痛了我。

迫不得已。

是啊,迫不得已呢。

“抱歉,我不想和妳聊。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的話透著顫抖的聲響,然後立即轉過身去開門,卻狠狠地被電擊了壹下。

大門突然跳出機器的聲音:“精神懲罰未結束,申請結束請輸入密碼——”

“可惡!”我咒罵了壹句,不甘心地垂下手。

——怎麽可能知道密碼呢?就像怎麽可能原諒她壹樣。

“寶寶我求妳了。妳就看在我給過妳生命的份上幫我壹把吧!媽媽現在走投無路了!八百萬啊!如果妳不幫我……我就真的沒辦法了!我只有妳壹個親人,妳壹定要救我!”她的聲音尖利而刺耳,恐慌得仿佛被從高空丟下獵物。

——原來是這樣。

——如果不是欠了錢實在無法還清,估計她壹輩子也不會來找我吧。

——原來,從頭到尾,我都只是壹個工具呢。厭煩了就丟下,想到了就撿起。沒有意義可言,沒有感情寄托,簡簡單單毫不費勁的壹個工具。

失落之余,我沈默著思考:以往的精神懲罰都是以幻覺方式呈現的,可是,這壹次確是真真實實的,k先生到底想幹什麽?

結果當然是依然迷茫。

也對。有誰知道k先生的想法呢?

片刻,我轉過身,對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壹字壹頓地說:“好。八百萬。買妳和我的所有糾葛。從今以後,我們再無關聯。”

“真、真的嗎?謝謝妳!太好了!”面前那個我叫了五年媽媽的人拼命地點頭,頭發變得散亂,眼神變成壹種刺眼的欣喜。

我心中突然尖銳地疼痛起來。

——八百萬,買妳和妳女兒徹底斷絕關系,可以嗎?

——謝謝妳!太好了!

……

原來,不管怎樣,我都是壹個可以隨意丟棄的物品吶。

媽媽,妳看,妳害我的人生充滿意外。可是……我該怎樣,讓妳知道我真的真的很渴望家的溫暖?

我的眼睛再次變得酸脹,淚水仿佛在壹瞬間要湧出來。

這時,門突然打開了。我得救般瘋狂地跑了出去。我的眼睛被淚水花成壹片,看不清眼前的路,但還是壹路跌跌撞撞固執地跑著,變得脆弱無比。

原來,褪去偽裝起來的堅強,我依舊還是那個坐在街頭無助的小女孩。

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只是我不願承認而已。

突然,我感覺我硬生生地闖入壹個人的懷抱——

壹股巨大的溫暖遍布全身,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怎麽了?”

是妳熟悉的聲音。

我仿佛壹下子輕松了,然後毫無顧忌地肆意地哭起來。

恐怕只有在妳懷裏,才會如此安心吧。

因為我每次孤單害怕的時候,妳都在我的身邊。像騎士壹樣,堅強容易依靠。

我曾經向上帝許願,我告訴他:我這壹輩子不需要王子,不需要皇冠,不需要華麗,我只要壹個令人溫暖的騎士守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妳,是那騎士嗎?

(六)

後來的事怎麽了呢。

其實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間裏,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如此輕易地睡著。

九月姐告訴我說,是三月把我抱進來的。

當時我有些難堪,因為我從未被任何男孩抱起過。

我可以想到當時三月的臉色,壹定是害羞而又無可奈何的。

“四月,屬於妳的幸福也許就要出現了呢。”然後,九月姐這樣對我說。

幸福……麽?

好遙遠的壹個詞。

我也許,壹輩子也得不到吧。

輕笑壹聲,宣泄出內心的冷嘲和不相信。其實我壹直都記得呢,加入黑月鐵騎的那壹天,k就對我說過:“現在妳已經是異於常人的黑月鐵騎了,所以妳要學會掩蓋自己的情感,要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壹個人是為妳好的,並且要知道,此生妳既然有了非凡的能力,就再也消失了自由和幸福的權利。”

這樣壹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卻在我心中深刻地埋下了種子。

收拾掉落魄,成為人人羨慕且敬仰的黑月鐵騎,小時候走投無路的我輕而易舉地放棄了幸福的權利。所以,現在的我,還有什麽資格獲得?

是我自己放棄的,所以,便無法逆轉了。

“對了,四月,17號大廳的那個女人……”九月姐突如其來的壹句話割斷了我的遐想:“她在妳睡去的時候就走了,她似乎是k先生的客人,讓我轉告妳‘請不要忘記妳的承諾’。”

“呵。”聞言我鄙夷地嘲笑了壹聲:“果然呢,從頭到尾,她擔心的只有那件事。”

九月姐沈默了很久,好幾次都欲言又止,最後她拍拍我的肩,壹臉沈重:“四月,我知道有些東西妳不想回答,但我希望妳知道,無論是什麽事情,壹起分擔都比默默承受的好。”

“妳總是壹個人活得太絕望,其實只要妳對每個人展開心胸,妳就會發現,我們都在妳身邊。”

……

對不起九月姐,我知道妳的善良,可是有壹些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夠。

“我走了,妳早點休息。”看我並未回復,九月姐欲起身離開。

“——等等。”我緊張地叫住了她。

“——下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我能不能和妳壹起?”猶豫片刻,我終於說了出來。

那時我的語氣和語調,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別扭。

九月姐楞了很久,因為我們都知道,因為她的身手敏捷,所以她執行的任務都是盜取壹些名貴文物,而因為k的偏愛,九月姐有時甚至會去販賣壹些。

“四月……妳……缺錢了麽?”九月姐疑惑地問著。

“算是吧。”含糊地概括了的話,掩蓋起心中滿滿的不安。

於是,壹時間,彼此無言。

“妳果然,太多秘密了。”九月姐嘆了壹口氣,轉身拉開了門。

外頭,月色正濃。

不知什麽時候聽過壹句話,叫:“白天的傷,是哀傷;夜晚的傷,是創傷。”

現在看來,確為貼切。

(七)

後來呢。

後來怎麽樣了呢。

似乎壹切都特別順利,所以沒有任何值得特別記住的東西。

就像暴風雨前那可怕的寧靜壹樣,愈是柔和愈讓人擔心。

我順利地和九月姐完成了任務,將八百萬親手交給那個女人。

我看著她的瞳孔,卻突然變得悲傷,猝不及防地心痛了。

——沒想到,強大而驕傲的黑月鐵騎四月,終有壹天,要拿錢買斷自己與親人唯壹的聯系。

可笑呢。

可悲呢。

而妳依然少言寡語,只是每次見到我時眼神裏就會跳躍起流動的光彩,不過幸好,智商高情商低的黑月們並沒有太多人發現。

我們都隱藏得很好,所以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四年。

四年之後,我們都已成長。

但是年少的的含蓄卻依然如此。彼此不提,便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

壹切風平浪靜。

只不過是——執行“IZN”最高任務的時機已到。

——妳承諾過的,在那時,便會給我想要的生活。

自由的,溫暖的,平靜的生活。

我記得那天,k先生向我們灑落了壹地的資料,漫天飛舞,仿佛雪花,美得讓人心疼。

K凝重地對我們說:“經過好幾年的歷練,我決定讓妳們執行最高任務,這個任務危險系數很高,即使是丟了性命也不足為奇,所以,我希望妳們做好必死的決心。”

“因為,如果妳們死了,黑月鐵騎將不承認妳們的存在。所有努力功虧壹簣。”

——話音落下時,整個房間都是有力的回聲。

……(發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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