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非常小,只用半天時間應能走完。卡夫卡住在這個城市的黃金小巷22號。每天,他都要到希貝斯卡大街的雅可咖啡館裏進行思考和創作,維持生命的就是老板送的幾片面包,他從來不問世事。卡夫卡的特立獨行,引起壹個女人的註意。她坐到卡夫卡的對面,從桌子上拿起他寫好的稿紙,卡夫卡寫壹頁,她便讀壹頁。那是《變形記》手稿。當時,沒有誰能讀懂,這個女人是例外。離開前,她通過酒侍,留下壹張便箋,上面寫著:“我不得不承認,我喜歡上妳和妳的作品。”
? 這個女人是俄羅斯著名記者米列娜`潔森斯卡,是壹位銀行家的夫人,但是,她隱瞞了這壹切。以後,他們開始通過布拉格的郵差交流情感。
?1920年,壹個偶然的機會,卡夫卡得知潔森斯卡是有夫之婦,他陷入深思。
?之後,卡夫卡停止與潔森斯卡的壹切聯系。1921年,潔森斯卡再次來到布拉格,來到這家咖啡館,她沒有見到卡夫卡。在熟悉的亞麻桌布下,空余壹副舊刀叉。潔森斯卡離開布拉格的那個晚上,卡夫卡坐在咖啡館幽暗的燈影裏,給她寫下最後壹封信:“現在我已經記不起妳臉龐的模樣,只有妳離開咖啡桌那壹剎那的背影,歷歷在目。”
?後來,他們沒有見過面。彌留之際,人們聽到處於昏迷狀態下的卡夫卡,念叨著潔森斯卡的名字。
?不橫刀奪愛,不在愛的名義下茍且,把愛人放在光明之處,把自己放在光明之處。卡夫卡用孤寂的壹生,表達自己對愛的尊重。
當我細細品讀這篇短文時,我似乎看到了深深思念潔森斯卡的卡夫卡在美麗的布拉格那個他們曾熟悉的咖啡館外艱難猶豫徘徊。當潔森斯卡就坐在裏面,而深愛她的卡夫卡卻再也不能坐在她的對面與她***享壹杯咖啡的寧靜,難以想象這是多麽艱難的煎熬。卡夫卡說,此生的快樂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我們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懼;此生的痛苦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那種恐懼引起我們的自我折磨。我相信卡夫卡是帶著巨大的痛苦轉身離開的,愛的傷痛也許直到生命的終點都在吞噬著他的身體他的心靈。余生,是壹個悲涼的詞,1924年6月3日,卡夫卡的生命畫上了句號。可以想象四年的時間,卡夫卡度過了壹種何樣的愛的煎熬,這個偉大的文學家,留給世人的也許不僅僅是影響深遠的文學作品,更有壹種對愛情的態度,以及偉大的自控能力。
壹個城市的美,是因為它本身嗎,我想不盡然。在卡夫卡和潔森斯卡的眼裏,布拉格的美在於彼此的存在,因為布拉格帶給他們壹份愛的機緣,哪怕只能成為壹段美好的回憶,定格在他們***同的布拉格。然而這樣的美,卻是光明的,可以傳承的,所以至今世人眼裏布拉格的美,也不僅僅是其本身,更有了壹種卡潔唯美之戀聖潔的美,可以說布拉格是具內容有情懷的美。
我曾在少女時代渴望聖潔的精神之戀,希望在壹席青山綠水之間,偶遇壹個精神世界充盈高尚的人。因為壹個人,通向壹個全新的世界,卻僅僅因為心靈的欣賞。現時代的人,是吃慣了快餐的人,漂浮,帶有欲望,功利性。“發乎情”,卻“止於禮”,世上幾人能做到?在感受卡夫卡這種高尚的愛情觀的同時,我也能深切理解潔森斯卡,她對卡夫卡的愛,也許當初是在隱瞞實情之下,可也更說明了這份情誼的深重,想盡辦法去隱瞞,那也需要莫大的勇氣。而潔森斯卡,在感情面前,是敢於亮出自己愛的情懷的,哪怕自己已走入婚姻的圍城。不是每個人都能機緣巧合地在適當的時間地點遇見那個對的人,更多的人因為種種在錯的時間遇見真愛,到最後也只能像卡潔壹樣,默然離開,相愛在心,用余生來懷念這份愛戀。
安妮曾在《彼岸花》裏說,在每個人的心裏,其實是有愛情的,壹直都有。我想它不是婚姻,不是諾言,不是家庭。它是壹種氣味,引導人盲目前行卻無從觸摸。
杜拉斯也在《情人》裏說:“愛之於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壹蔬壹飯,它是壹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
卡夫卡和潔森斯卡不曾相守,更不曾步入婚姻,他們的愛更多的是壹種精神層面的懂得和傳遞,是壹種“原來妳也在這裏”的默契和溫暖,所以也許愛不壹定是長長久久的擁有,它更是壹種靈魂的契合,壹種心靈的相依。壹個堅忍的轉身,壹份余生的懷念,錯過了愛,卻讓自己和愛人都生活在陽光下,心安理得地綻放......
布拉格,因為這個愛情故事,讓人更多了壹份期待,我想若余生有幸,壹定要去壹趟布拉格,尋覓到希貝斯卡大街的雅可咖啡館,坐在那裏靜靜地喝壹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