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君華現在不管不顧了，她打定主意要讓他重新愛上她。雖然這種事沒什麽經驗，但她想，他們從前有那麽多次親密的記憶，如此肌膚相親，會不會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心中這樣想著她行為就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他撲倒了。感受到他的僵硬卻沒有推開她，她心中微喜，然而下壹刻，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以往這種事都是他主動她被動，此刻換了她自己來做，反倒是有些懵懂不知所以了。
她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他同樣漆黑明亮的眸子，忽然就臉紅了起來，連忙就要坐起來。他卻忽然摟住了她的腰，天旋地轉，她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她怔住，他卻已經用舌尖挑開了她的唇齒，帶幾分探索的去品嘗她口中的芬芳甜美。
鳳君華眼睛壹眨，眼底有淚花閃爍，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閉著眼睛迎合他。
他似乎有些猶豫，也有些迷茫。
她在唇齒交纏中低低呢喃，“子歸…”
他壹震，似乎對這兩個字極為排斥，懲罰的在她唇上咬了壹口。
“不許叫其他人的名字。”
她為他吃自己的醋而哭笑不得。
“子歸，是妳的字。”
“是嗎？”
他低頭舔舐她的唇，語氣聽不出是相信還是懷疑。
“我怎麽會有那麽奇怪的字？”
“因為我。”
短短的三個字，她說得有些沙啞，想起他曾經那麽多年孤涼的等待，心中便有些酸痛。她湊上去，柔情萬分的貼上自己的唇。她要他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她要喚回他們的曾經。
他眼神朦朧而迷茫，有些想要退卻她故意制造的迷情幻景，卻又似乎無法拒絕這般溫柔繾綣而微微探索的覆上去。
竹塌本不寬，好在承受力可觀，沒有被他們給壓壞，只是如此糾纏下難免發出吱吱的輕晃聲，在寧靜的夜晚裏聽起來尤為突兀而曖昧。
夜色微涼，窗外積雪還在不斷增厚，壓得枯枝也幾乎有些不堪重力快要折斷，如同此刻屋內搖晃似快要傾覆的竹塌。
他覆在她身上，漸漸找回了主動權，肆意而熱情的吻著她的唇，甚至慢慢侵襲她的眉眼臉頰，又緩緩來到耳垂，張開唇，輕輕壹咬。
她立時輕吟壹聲。
他壹震，松開了她，眼底的迷情漸漸褪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居然會那麽沖動的受她蠱惑壹般，待反應過來他就要坐起來。
鳳君華已經清醒了，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肩，不許他動彈分毫。
他皺眉，似乎有些不悅，聲音還有方才情濃的沙啞。
“放手。”
她哼了聲，“這話以前我也對妳說過，可沒見妳對我放手。如今，我也不放。”她語氣有些無賴，他哭笑不得，正想說什麽，冷不防她又仰頭，重新吻上他的唇。
好吧，她承認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引誘他。
他呼吸頓了頓，還是伸手推開了她，卻沒有起來，而是用壹種很深沈也很認真同時又十分費解的目光看著她，看得她有些莫名的心虛起來。
“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我在想…”他眼神如流光溢彩，轉瞬又如海底深淵，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涼薄而又微帶幾分笑意。“我以前就是這麽被妳誘惑的嗎？”
她呼吸壹滯，心口微微抽痛。要是換了從前，她肯定將他壹腳踢開，但現在她沒這個立場，深吸壹口氣，有些不服氣道：“應該說是妳誘惑我才是。”
其實她到現在還有些迷茫，當初她是怎麽對他動心的來著？
記不得了，她只知道在她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好像就已經跟他糾纏不清再也不分彼此了。
“是嗎？”
他不知道是相信還是懷疑，然後淡定的坐了起來，也不伸手去拉她，雲淡風輕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起身就要走。她猛然坐起來，從身後抱住他，連貼著他的背。
“妳得對我負責。”
既然臉皮厚就得厚道底。
他有些玩味兒的看著她落在自己腰間的手，“負責？”
鼻音有點重，似乎還帶幾分戲謔。
她咬牙，理直氣壯道：“對，妳吻了我，壞了我的清譽，就得對我負責。”
他微微側頭，眉梢微挑。
“好像是妳先輕薄我的。”
她臉色微紅，抿了抿唇，豁出去般道：“好吧，那我對妳負責。”
厄…
他嘴角抽了抽，索性還勉強能夠保持鎮定。
“可妳似乎…已經不是第壹次了。”
她瞪著他，“第壹次也是妳。”
說完後她就是壹楞，隨即臉色通紅，眼睛壹瞥，見他眼底似乎閃過壹絲了然的笑光。然而待她仔細看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有，仿佛剛才那壹剎只是她的錯覺。
她疑惑的皺了皺眉，覺得他好像故意在套她的話，可他剛才的反應又不太像是裝的。
壹時之間她也有些摸不準了。
“是嗎？”
他又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忽然側身攬過她的腰，傾身將她重新壓倒，鼻尖幾乎觸碰到她的鼻頭。
她下意識的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對上他含了幾分笑意和曖昧的眼睛。
“東越國風開放，但貴族女子也大多矜持淑女，言行得當。妳倒是挺與眾不同的，第壹次就誘惑我吻妳，難道我以前就是因為這樣才對妳另眼相待的？”
她被他這番話氣得夠嗆，然後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腦海裏忽然靈光壹閃。
“等等，妳不是都忘記我了嗎，怎麽記得第壹次是妳吻我？”
“難道又是妳輕薄我？”
他反問，面色依舊淡如清水。
她壹噎，他恍然大悟。
“怪不得剛才妳如此主動，原來是有前科啊。”
她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仍舊是有些不服氣。
“明明就是妳趁我不備占我便宜，我什麽時候主動誘惑妳了？再說了，妳是那麽好誘惑的嗎？”
要是隨便來個女人都可以魅惑他，他早就清白不保了，哪裏還能等她十多年？
咳咳，好吧，清白這種東西，好像在這個時代，還是女人的比較重要。男人嘛，也就潔身自好吧。
“後半句說得對。”
他先是淺淺壹笑，而後突然開口，神情又變得淡漠了起來。
“所以…”他慢悠悠而又冷淡道：“不要想著誘惑我。”壹句話說完他已經坐了起來，絲毫不理會她因他那句話而呆楞的表情，淡定的站了起來。
“雖然不可否認，妳長得是很美，我也承認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得了妳這樣的絕世美人。不過…”他又涼薄壹笑，“在妳沒有說服我相信妳之前，不要對我用這種手段。”
鳳君華險些氣得暈過去，氣狠狠道：“妳不相信我還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妳所的話不足為信，但師父不會騙我。”雲墨懶懶散散道：“妳應該慶幸有師父幫妳說話，不然…”
後面的話他沒說，徑自施施然的走了出去，不帶絲毫留戀，仿佛剛才那樣耳鬢廝磨的壹幕從未發生過壹般。
鳳君華這次真的是哭笑不得了。知道他毒舌知道他涼薄，但從前這壹切從未在她面前表露過。或許人就是那樣，很多東西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卻不知道真心，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這句話是不是就是形容她的？
她嘆息壹聲，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歪頭看著桌子上壹大堆飯菜，想起剛才他說過的話。
……
翌日，鳳君華壹大早就起來了，吃過早膳後就去了廚房。魅顏和魎佑很是奇怪，“宮主，您去廚房做什麽？”
“炒菜。”
兩人更是驚訝，然後道：“宮主，您要吃什麽吩咐壹聲就是了，屬下給您做，用不著您親自動手。”
“不是我要吃。”
已經來到廚房，她目光隨意打量了壹下，十分滿意這裏的素材準備得倒還算充足。
“不是您要吃？”
這下子連魎佑也糊塗了，“宮主，您…”
“行了，妳們都出去。”鳳君華揮了揮手，“沒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魅顏似乎明白了什麽，忙道：“宮主，您要下廚也得等身體好點再說吧，您現在…”
“我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她轉身，“我現在好得很，放心。”
她說完就砰的壹聲關上了門。
“宮…”
魅顏只喚出壹個字，剩下的都被她連同那扇門給關上了。
魎佑奇怪道：“宮主這是怎麽了？昨兒個還那麽傷心落魄的樣子，今天怎麽就想起來要下廚了？”她皺著好看的眉頭，“我是知道宮主從前學過廚，但是她好像只會做那麽幾個菜而已吧？”
魅顏聳了聳肩，“罷了，我們還是不要多問了，宮主想做什麽自有她的道理，我們只需要等候吩咐就可以了。”
魎佑點點頭。
“那我們就在這裏站著？”
魅顏想了想，道：“妳去給宮主配藥，我去問問天機子前輩，宮主如今能不能操勞。”
“好。”
兩人說完就各自離開。
轉角處，壹截黑袍隱隱若現。隨後風雪彌漫，轉瞬將那黑影淹沒。
……
廚房裏，鳳君華在很認真的切著菜。當年為了玉無垠她可是在廚藝上下了壹番功夫的，只可惜就學會了他愛吃的那幾個菜。如今她要學習其他的。
可她畢竟不熟悉，只得按照腦海裏曾經吃過的那些美食的記憶以及以前那少得可憐的廚藝自己去摸索。
兩個時辰後，她出來了，端著壹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蝶菜，看起來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如何？
順著昨天走過的路，她端著菜去了雲墨的房間。準確的說，是天機子的房間。不過因為這段時間雲墨要養傷，天機子讓給了他而已。
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了天機子，他似乎壹點都不意外她的到來。
“來看墨兒？”
鳳君華下意識點點頭，然而下壹刻，她就驚艷的瞪大了眼睛。那天她太過絕望太過癲狂沒註意到這個人的長相，昨天她心思全都在雲墨身上，也沒多關註。此刻定睛壹看，被他那恍如謫仙又清雅絕倫的容顏切切實實驚艷了壹把。老實說，她生平見過的美男子可不少。無論老少，各種氣質皆俱。然而全都不及眼前這個人，倒不是說他五官如何的顛倒眾生，而是那種跨越年齡跨越性別的那種美。
其實他的眉眼五官很淡，但仔細壹看又覺得各具深邃，尤其那壹雙狹長的丹鳳眼，似溫柔似風流似魅惑又似不含雜質的黑曜石。被他那麽專註而平和的看著，只覺得心裏無論如何的躁動都會立即平靜下來。
這個人，比明月軒還不染紅塵。
想起那個人，她心裏又升起淡淡排斥和冷凝。低著頭禮貌道：“前輩，他還在練功嗎？”
天機子看了她半晌，似乎在從她熟悉的容顏上找尋昔日的回憶，而後淺淺壹笑。
“妳現在進去剛剛好。”目光又在她手上端著那些菜上流轉了壹圈，似乎有些感嘆。“他還沒吃飯，想必已經餓了。”
鳳君華臉色有種心事被看穿的紅暈，哦了壹聲就走了進去。
擦身而過的時候，天機子有些恍惚，隨即漫步離去。
雲墨剛打坐完畢，擡頭就見她端著托盤走了進來。迎著晨光，外面積雪白茫茫的壹片，更襯得她壹身紅裝灼灼似火。不知道是飯菜的香味還是晨光的柔軟，將她壹慣有些清冷的眉眼也軟化了幾分。待她走進，原本因背光有些朦朧而暗沈的眉眼立即清晰可見。從眉眼到鼻唇，都精致到無可挑剔。
他看著她，不免就想起昨晚的迷情，嘴角微不可見的勾起淡淡弧度。然後下了床，“妳來做什麽？”
鳳君華有些局促，低低道：“妳師父說妳還沒吃飯，所以，所以我剛剛去廚房給妳做了點吃的。”
雲墨目光又落在她手中托盤上那些菜上面，而後淡淡勾唇。
“妳會做菜？”
她面色微紅，“我…我很多東西不會，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雲墨走過去，仔細看了看，中肯道：“看起來還不錯。”
她眼睛壹亮，“那妳坐下來嘗嘗？”
他不置可否的坐了下來，任由她體貼的給他盛湯。
“白芨豬肺湯，很補的，妳可以多喝壹點。”
他接過來，用湯匙攪了攪，喝了口。
鳳君華期待的看著他，“好喝嗎？”
雲墨擡頭看著她，“第壹次做？”
她壹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妳怎麽知道？”
他面色有種了然後的漠然，“太淡了。”
她面色壹暗。
“不過…”
他話音又壹轉，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總算給了她比較中肯的評價。
“其他還不錯。”
她不語，又給他夾了壹塊魚。
他目光落在碗碟上，“糖醋魚？”
尤其在那個‘醋’字上加重了鼻音，似乎在暗示什麽。
她仿若未覺，仍舊看著他。
他吃了壹口，立即皺了皺眉。
“醋太多。”
她這次很淡定的說：“妳不是很喜歡吃醋麽？”
他擡眼看著她，她眉眼彎彎眼神若有深意。
半晌，他別開目光，語氣有些冷淡道：“妳不知道我不喜歡吃魚嗎？”
鳳君華微愕，下意識問道：“那妳喜歡吃什麽？”
他轉過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仿佛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又開始迥然，吶吶道：“幹嘛那麽看著我？”
雲墨不鹹不淡道：“打聽我的喜好，是想討好我？”
鳳君華想了想，然後點頭。
“妳要這麽想也可以。”
他聽著有趣，又道：“妳討好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