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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窩周圍的夜晚賞析

沈從文《鴨巢包圍的夜》賞析

《鴨窩圍夜》是《湘杏三際》中的名篇,是沈從文散文的代表作。1934沈從文回到家鄉看望病重的母親。他和張兆和約定寫信報告此行,這些書信後來被編成《祥興筆記》,沈從文的《祥興筆記》就是根據這些書寫成的。

《湘行筆記》表面上看似是壹次故鄉之旅,但作家著眼的是湘西的歷史與未來,湘西當下的現實與作家創作所建構的湘西審美理想的碰撞,已經帶著文化反思的意味。沈從文通過散文自由靈活地表達自己的內心。《鴨巢周圍的夜》是整個散文集中比較真誠、優美、感人的壹章。

為了更好地理解和欣賞這壹章,我們首先要了解這篇文章的時態,以及沈從文對吊腳樓水手和妓女的態度,這是理解這篇文章的基礎。在此基礎上,我們可以發現《羊叫》與湘西世界的內在聯系,並進壹步窺探作家的隱秘情感和心理。

第壹,沈從文對過去的依戀

沈從文最好的文章都是寫在水上的,《鴨窠夜》也不例外。他自己說:“故事裏我最滿意的那篇文章,往往是以船上的水為背景的。”“如果說我的文筆有什麽值得關註的地方,那只是因為我記住了太多水上人家的話。”[1](P44)沈從文正是通過對陳溪谷的精彩描寫,為現代文學打開了壹個神奇的湘西世界。

為了深入理解這篇文章,我們必須理解文章的時態。這篇文章的主要作者晚上睡在鴨窩周圍所看到和感受到的,這是“現在”時態。夜是寂靜的,黑暗的,單調的。而作家所描寫的鴨窩周圍的夜晚,是壹個充滿燈光、人的活動、音樂的夜晚,不是“現在”這種時態所能完成的,所以作家運用了自己的想象,運用了自己過去的經歷,甚至是親身經歷。沈從文在文章中明確寫道:“現在我只是用想象去欣賞這些人生活的表面態度,但我卻用過去的經歷觸動了這些人的靈魂。”[2](P450)所以沈從文在《鴨窩圍夜》中,描寫的是過去而不是現在,寫的是十幾年前沈從文記憶中的《鴨窩圍夜》。14歲的沈從文,遊走在湘川黔邊區,對陳河流域的人和事了如指掌。這些經歷成為他後來創作的基本素材和取之不盡的寶藏。

趙玉安也發現了沈從文創作中的緊張問題。她在《沈從文建構的湘西世界》壹文中尖銳地指出,沈從文的湘西作品壹般不強調時態。“即使在敘述中指定了現在時,這個現在也像是凝固了的時間。它包括過去,但拒絕接受未來。”【1】(P522)為什麽拒絕接受未來?沈從文在《長河題記》中給出了答案:“民國二十三年冬,我從北平回湘西出差,從水原乘船北上,到我的家鄉鳳凰縣。我去老家已經十八年了。壹旦我進入陳河谷,壹切都不同了。表面上看,壹切自然都有了很大的進步。如果妳試著仔細關註,妳會在變化的過程中看到退化的傾向。最明顯的,就是鄉村社會人情的完整、淳樸、美好,幾乎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二十年來在實際社會中成功培養起來的庸俗人生觀。尊鬼神畏命的迷信雖然被常識摧毀了,但做人的是非之分也消失了。”【1】(P56)《民國二十三年》是1934,這是沈從文回鄉探親時的真實所見所感。

然而,在《鴨窩包圍的夜晚》中,作家所著力表現的並不是這種“墮落”,而是“抒情詩”的美,這種美活在作家的記憶中——甚至可以說,這並不是真正的記憶,而是想象和創造。它是沈從文發明的世外桃源,是田園牧歌,是愛與美的贊歌。文章中使用了大量的動詞,如“想象”、“似乎看到了”、“估計”和“理解”,這表明作家寫的許多夜晚都具有思辨性、想象力和演繹性。

正是因為現實是壹種“墮落”的趨勢,沈從文才拒絕接受“未來”和現代文明對湘西的負面影響。但作家為了表現湘西的自然之美、人文之美、人情之美,不得不在記憶的寶庫中挖掘“過去”的礦藏,於是《鴨巢周圍的夜》被沈從文用想象和過去的經驗虛構出來。

第二,沈從文對水手和妓女的三重態度

沈從文對吊腳樓水手和妓女的態度與壹般作家不同,理解沈從文對他們的態度是理解這篇雜文的關鍵。總的來說,沈從文對他們的態度可以分為三個層次。

陳赫河邊“多情的水手”和“多情的女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嫖客和妓女之間原始的金錢和性交易,在常人看來應該是醜惡的,但在沈從文的作品中卻是值得歌頌的“美好、健康、自然的生命形式”。因為他們光明正大,平凡自然,就像普通人喝水吃飯壹樣。那個女人和水手的對話還在我耳邊:“壹個揮舞著火把停在巖石間,壹個站在窗邊。記住,老頭,船沈了,它還會再來的!”“好的,我來了,我記住了。看到順順,妳說:對,完了;丹尼爾在哪?他的腳踝和膝蓋已經痊愈。三斤細粉,三斤冰糖或片糖。”我記得,我記得,別擔心,阿姨。遇到順順叔,我說,對,結束了。丹尼爾在哪?好吧。三斤細粉,三斤冰糖。[2](P448)這段對話真的充滿了人間煙火氣。平凡男女的瑣碎文字,被沈從文的天才捕捉到,充滿了詩意。他的弟子汪曾祺評價說:“真的像聽到了他的聲音。我好像在別的什麽地方聽到過這樣的對話在河面上和河面下呼喊。這些是多麽平凡瑣碎的話,但這就是世界的生活。”[3](P186)認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是正常的,自然的,這是沈從文的第壹種態度。

與五四時期的啟蒙作家不同,沈從文不以啟蒙者的身份看待和同情作品中的人物,而是將自己置身於底層弱勢群體之中。“那個女人的手指甚至可能戴著常德府水兵專門送的鍍金戒指。唱歌的時候,她用手理了理鬢角。多麽感人的畫面啊!我知道他們的悲歡離合,這壹切我都有份。看著他們每天在那裏逝去,淚水和歡笑,雖然離我那麽遠,卻又離我那麽近。這就好比讀了壹部描寫西伯利亞農民生活的動人作品,使人藏起書本,引起無聲的悲哀。”[2](P450)所以沈從文在描寫他們的悲喜時感同身受,平等是沈從文對他們的第二種態度。

沈從文說:“至於女人的肉體交易,由於民情的淳樸,旁觀者並不覺得它有多麽不雅和可恥,所以也不必以壹個文人的觀念去批判和鄙視它。這些人重義輕利,信守諾言,信守諾言,也就是妓女,往往比城市裏知恥的人更可信。”[4](P13)沈從文甚至對吊腳樓裏的水手和女人大加贊賞,認為“他們的欲望和悲傷都是神聖的”[2](P466)。沈從文對那些掙紮在社會寶塔底層的人物有著“接近基督的同情心”。他像壹縷溫暖的陽光照耀在這些人物身上,同時也照亮了這些人物身上蘊含的詩意。贊美是沈從文對他們的第三種態度。

沈從文之所以給他們披上神聖的榮耀,源於作家獨特的歷史視角。在他寫給張兆和的信中,他認為我們通常所讀的歷史就是帝王爭權奪利、自相殘殺的歷史。這是壹部“最愚蠢的人自相殘殺”的歷史,忽略了作為歷史主體的人民的悲歡離合。在這些人身上,也有可敬的莊重,有奮鬥的努力,有高尚的人生,值得贊美。[5](第62頁)

當然,《吊腳樓》中水手與妓女的關系也有醜陋的壹面,但沈從文關註的是光明的壹面,這是他獨特的選擇。沈從文說:“當壹切都與人的生命聯系在壹起的時候,我不懂美與惡。換句話說,我不能完全理解倫理的美。當我貼近生活的時候,我永遠是藝術家的情懷,但不是所謂的道德君子情懷。”[6](P77)沈從文看這些男女時用的是“藝術家的情懷”,所以有別樣的眼光。他說:“我想展示的是壹種‘生命形式’,壹種‘美麗、健康、自然且不與人性相矛盾的生命形式’。”【1】(P54)其宗旨是“從壹個鄉下人(作者註:沈從文常自稱鄉下人)的作品中,發現壹種燃燒的感情,對人類智慧和美好的永恒獻身,對健康誠實的贊美,對愚蠢和自私的極端痛恨。這種感覺其實可以刺激妳,導致妳對生活樂觀,對目前的壹切產生懷疑。”[1](P55)

鴉片戰爭以來,有識之士壹直在尋找中華民族自強和現代化的道路。大多數作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西方文明,對封建主義進行了激烈的批判,比如魯迅。然而,出身於“農村”的沈從文卻與眾不同。他經常對現代文明持批判態度,比如他的都市小說。他把目光投向沒有被現代文明汙染的湘西世界,試圖在那些青年男女身上找到保存在中華民族肌體中的健康因子。他對美好、健康、自然的人性的描述,旨在“重新點燃年輕人的自尊和自信”[1](P58),從而激發整個中華民族的自尊和自信。相知不如弟子汪曾祺,他在《沈從文的孤獨》壹文中說:“沈先生常居水邊,逝者如斯。他經常提到的壹個術語是“歷史”。他在思考這片土地,這個民族的過去和未來。他的散文不是晉人的山水詩,不是要把人打倒,而是要激勵人進步。”[3](P179)汪曾祺抓住了老師作品的無知。這也是沈從文在湘西創作各種作品的良苦用心。只有了解了這壹點,我們才不會對沈從文對水手和妓女的贊美態度感到驚訝。

三、羊叫的象征

鴨窩周圍夜晚的羊叫聲壹直回蕩在我的耳邊:“那倔強而柔和的聲音,讓人感到憂郁。”這只羊的聲音越是倔強,越是輕柔,越是憂郁,像壹個音符敲擊著讀者的心,縈繞在我的心頭。“從那以後,那個倔強而溫柔的聲音就再也不會在我耳邊消失了。”這真是沈從文的神來之筆。更要命的是“這個小畜生來這裏過春節,應該死在這裏”[2](P448),最多能活個十天八天。這只小羊這樣叫,它的媽媽也壹定會因為找不到孩子而“倔強而溫柔”地叫。沈從文先生真的有壹種“接近基督的慈悲心”,哪怕是對壹只羊,更何況是對含有“鄉土抒情詩”的青年男女

羊的叫聲在文中出現了三次,是夜曲中揮之不去的音符,成為了整篇文章的象征。沈從文在20世紀80年代初為戴乃叠翻譯的他的英文作品集《湘西隨筆》所作的序言中寫道:“這本小冊子雖然看起來只是壹本寫著興味的壹般遊記,但實際上每壹章都有壹種幽默中的深情和意味,這是細心的讀者很容易註意到的。雖然裏面寫的只是瑣碎而普通的人事得失、悲歡離合等等,比如沅水流域的各種水碼頭、壹條船上的水手,但其實對於他們的過去和現在,他們都有著壹種寫起來不易的深情和憂慮,他們預感到自己明天的命運——也就是這樣壹種普通而卑微的生活不會輕易維持,最終會被另壹方面來自外界的巨大勢能所摧毀。人生好像不壹樣,在無奈的情況下結束。”【1】(p 145—146)這只羊的生命即將結束,普通男女卑微的生活難以維持。這正是沈從文所觸動的——美好生命的消失,所以“心很軟。”

青年男女平凡卑微的生活難以維持,宣告了湘西世界的終結。湘西投入了沈從文幾乎壹生的熱情、情感和藝術才華,從壹個現實的存在變成了壹個藝術的世界,甚至成為壹個愛與美的理想。所以湘西世界的幻滅代表了沈從文理想的幻滅,他有壹種幻滅感。這種情感在沈從文的代表作《邊城》中也出現過。在《再讀邊城》中,汪曾祺說:“《邊城》中寫的那種生活確實存在,但到了《邊城》寫出來的時候(1933-1934),幾乎已經不存在了。《邊城》是壹部懷舊的作品,壹種帶著遺憾的懷舊。《邊城》是壹部溫情的作品,但背後隱藏著深深的悲劇感。”【3】(p 217)但是《鴨巢包圍之夜》中並沒有正面的表達,只是壹種痛苦的擔心,也是在小說《長河》中才有了正面的表達。此時的沈從文已經是痛苦的哀號了。

湘西已經被壹股巨大的勢能摧毀,社會變遷出現“退化趨勢”。陳河流域的這種“變”是作者心中最大的“痛與憂”。“大約午夜時分,水面上又傳來了壹個聲音...就像壹種神奇的歌唱,簡單得令人難以置信,就是那種頑固的單調和單調的延長,這使得壹個身臨其境的人用壹組詞捕捉那種聲音,捕捉壹個深夜在那個長水池裏被那種聲音迷惑的人的心情,幾乎是徒勞的努力。”[2](P452)作者在這裏突出了壹個聲音的關鍵詞——“單調”。

沈先生不得不走出船艙去看個究竟。原來是壹個漁夫在釣魚:“河水是紅色的,奇怪的聲音來自紅光。”原來,壹些藏在大巖石下曬太陽的小漁船,已經在午夜前悄悄下了河網。到了半夜,從船頭把壹個鐵口袋從水裏放出來,裝滿燃燒的柴火,用木槌有節奏地敲著船舷,漂走了。在水中看到火光,被巨響嚇走的魚,在這種情況下觸網,成了漁民的俘虜。”這是沈從文對漁夫釣魚情景的生動描寫。沈從文明白後,回到船艙,依然默默聽著那單調的聲音,展開他的感慨:“我看到的,仿佛是原始人與自然搏鬥的場景。那聲音,那火焰,接近原始人類的戰爭,帶我回到四五千年的‘過去’時光。”[2](P452)這種原始人與自然之間單調的戰爭,是陳河流域的“恒”。沈從文“以陳河流域的壹個小水墩為背景,寫出了這個地方壹些普通人生活中的“不變”與“變”,以及兩相乘除中的所有悲歡離合。”[1](P59)陳河流域的“恒”與“變”,是沈從文創作的基本模式和主題。

沈從文在《湘西筆記》的序言中說:“印象中乍壹看只是壹篇普通的關於山水花草的遊記,但實際上比我的許多短篇小說都要復雜。”【1】(p 144)從我們討論的鴨窩周圍的夜晚來看,是相信的。

四。摘要

沈從文在《文選序》中說:“這世上也許有人想在沙基或水上建壹座拜塔亭,但那不是我。我只想建壹座小型希臘神廟。選山為地基,用堅硬的石頭堆砌。精致,結實,勻稱,小巧但不修長,是我理想中的建築。這座廟是獻給‘人類’的。”【1】(P50)“人性”有善也有惡。自古以來就有“性善論”和“性惡論”的哲學之爭。有的作家以“性惡”為中心,比如張愛玲,但沈從文在湘西的作品中以“性善”為中心(而在城市的作品中則以“性惡”為中心)。所以沈從文的“人性”不是壹個空洞的概念,具體來說就是善良、熱情、誠實、淳樸、堅強。這些都是美好的品質,不應該隨著現代文明而消失,所以具有永恒的魅力,成為沈從文創作的永恒主題。

沈從文的《鴨窩圍夜》通過描寫吊腳樓水兵妓女的人性美,使夜晚更加美麗迷人。壹個漫長的、孤獨的、寒冷的夜晚,被沈從文描寫、渲染、想象、點化,“夾雜著肅穆與流動,壹切真的是聖地”(P459),成為壹首優美的小夜曲。“人性之光”的小燈壹直閃爍著,在寒冷的夜裏溫暖著人們的心。鴨窩周圍的夜,對人類來說是永恒的夜,帶人進入壹種神聖而崇高的境界,有著說不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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