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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大頭兒子小頭爸爸舊版全集作文

壹對好朋友快樂父子倆,

兒子的頭大手兒小,

爸爸的頭小手兒很大,

大手牽小手走路不怕滑,

走啊走啊走啊走走,

轉眼,孩子就長大……”

這是陳谷子爛芝麻的壹檔事了,說的是我們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大好青年,李蓍。那時音樂老師李克大爺子說讓我們每人唱壹兒歌,我是個破鑼嗓子,雙腿夾緊屁都不敢放。而李蓍李老太太卻動作矯健迅如驚雷,來了壹個《大頭兒子 小頭爸爸》,讓人聽了咋舌。

“我叫李蓍,大夥算認識我了。”什麽叫認識呢?都記住您了。

此時肥熊,瘦狗都起哄架秧子上了。我卻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她,跟壹會說話的蛤蟆似的。這李蓍,那嗓子那叫壹個清洌,這《大頭兒子 小頭爸爸》算是唱到咱大齡未婚青年顧巍的心坎裏去了。咱就險些眼淚壹大把鼻涕壹大把地拍巴掌了。李蓍就是壹潛力股,下猛藥,狠建倉,準沒錯。

事情還沒完,正琢磨著,壹長得很蹉跎的主兒,周渺周老大爺子站起來了,我看他的腿抖得跟篩糠似的,甕聲甕氣地來了個《發如雪》。

穿得像大興安嶺老大爺似的李克卻不幹了,“這不是兒歌嘛。”

“ 愛情歌曲就是兒歌,大夥請顧巍來壹個,大夥起個哄啊!”

說這話的是咱的死黨,小王八羔子張凡,這回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得虧下課鈴兒響得及時,否則咱可糗大了。

說時遲,那時快,張凡撒丫子跑了:“烈性東北虎來了,後面跟個‘周正龍’。”

“妳這臭小子,腦子被門擠了,瞎起哄,咱今兒就把妳滅了。”

張凡這大尾巴狼夾起他那大尾巴揚長而去。

第二天,李蓍李大娘就成了咱同桌,她在左,張凡在右,我夾中間。

李蓍其實是壹特別矮小的孩子,忒小了,以至於她可以在椅子上盤腿而坐。她和張凡壹樣,特會磨嘴皮子。我們仨都滿身嘴,壹侃起來,那叫壹個壯觀。李顧張吼壹吼,地球都要抖三抖啊,特牛辦的主兒。

李蓍每天的行程也特別簡單,吃魷魚絲,瓜子,哼哼啊啊唱個歌。要不就是把桌子劃些道道,七葷八素跟梵高似的。我也不好說她。真的,這李蓍,臉蛋好,其它女孩兒在她跟前都跟柴火妞似的。我說過,她嗓子也好,唱到咱心坎裏去了,再不好,還能弄個歌星當當。

有壹次,我問她:“李蓍,妳長大了,想當個啥?吃魷魚絲噝噝噝專業戶還是嗑瓜子嗑嗑嗑專業戶?”

李蓍說:“壹個蘿蔔壹個坑,咱服從國家調劑,當個養豬專業戶吧。”

她這番話感動了我,“豬”字她說得特別好,是正宗的京片子腔調。後來,我在《投名狀》中,有個小兵說的“豬,每天都下崽”,說的也是壹波三折很有味。我看她的筆袋子,書包,表什麽的都是豬,她說了壹句特精辟的話:“豬大嫂,豬大爺是些身材窈窕的主兒,長期的生育使他們身材走了樣,豬的任務是長肉,人的任務是吃肉,可見人是個什麽禍害。”我立刻靈臺壹片空明澄澈。對於人是個禍害的說法,打開天窗說亮話,咱可是贊同得不得了。

張凡這幾天老是和李蓍站在同壹戰線上,倆關系特瓷實的大尾巴狼。張大爺和李大媽在壹塊時,咱總疑心他倆在搗鼓些殺人越貨的勾當。有壹回李蓍李大娘又擺出了蒙娜麗莎的微笑,對張凡張大爺她現在可是頤指氣使,慈禧老太太似的。張大爺問我:“妳喜歡羊毛襪嗎?”我說:“當然。”“那您喜歡清蒸的,還是油炸的?”壹句話噎得我差點斷氣兒。李蓍犒勞他瓜子,魷魚絲,看這陣仗,還統壹戰線了。張凡啊張凡,不就瓜子,魷魚絲嗎?就把妳禍害成那樣,妳就那點出息?凈給咱添堵。

我說張凡妳這大蠢驢,瓜子,魷魚絲就把妳給禍害成這樣,拿出點革命氣節來,好麽?張凡就說了壹些特精辟的詞兒:“不許罵俺蠢驢。驢這夥計並不蠢,人就說當驢不好,我看當壹小毛驢挺好。耐粗飼,還有那兒歌,什麽我有壹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壹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手裏拿著小皮鞭,可心裏真得意,那驢招他惹他了嗎?還拿皮鞭呢。活該嘩啦啦摔了壹身泥!”我的腦子賊洗過似的,壹下子空了。這極大地改變了我對驢的認識。我想“好心當作驢肝肺”也不好,這驢肝肺也沒啥不好,得虧這驢不學外語,否則鐵定氣死。

張凡壹肚子的稀罕事。他告訴我壹新鮮事,說是有人去做透熱療法儀器燒灼血管止血,放壹屁,那屁是甲烷,壹下子灼燒起來,燒得七葷八素像梵高似的,還去告那醫生。他就這麽糟踐咱的耳朵。

李蓍突然說周渺家是撿罐子的。她看見周渺在大街上撿罐子,可能是不夠賣力,被他娘掄圓胳膊打了壹記耳光。後來我們星期天去大街,公園撿罐子,說是青年誌願者,中國是我家,衛生靠大家壹套壹套的,撿完了給周渺。

正撿著,我也不知道被什麽附身,也說了些精辟的詞兒:“咱對那狼特感冒,大尾巴狼怎麽了,尾巴大,保暖,還拉風。”李蓍說“《孔雀》,張靜初演的。妳們看了沒?那單車後的降落傘,特拉風。”

說著說著,我們唱著《大頭兒子 小頭爸爸》蹦噠起來,甩胳膊甩腿特喜慶。

人壹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穿道袍都撞鬼。我,李蓍,張凡,周渺被李克李大老爺子安排去合唱,篤定那天是瞅見我們了,四社會主義大好青年唱兒歌那叫壹個壯觀。

咱壹直忘不了他們仨,壹起說過的精辟的詞兒。巨大的鴉群撕裂橘紅色的夕陽,此時我又憶起李蓍的《大頭兒子 小頭爸爸》。這丫頭唱得真好,把咱們社會主義大好青年的樸素,務實給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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