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意在這裏對這部奇書進行剖析，而把這個工作留給我那些愛好時代畫卷的讀者去做。他們從這部書裏，將看到堪稱大手筆描纂的人物肖像；這些人物肖像雖然往往畫在軍營的門上或小酒店的墻上，但讀者從中還是可以認出壹些與昂克蒂爾①先生的歷史著作中同樣逼真的人物，諸如路易十三、安娜·奧地利、黎塞留、馬薩林以及當時大多數廷臣的形象——
①法國十八世紀的壹位歷史學家。
不過，正如大家知道的，能夠在作家變幻莫測的頭腦裏產生強烈印象的東西，並不總是能給廣大讀者留下深刻印象。然而，當我們像其他人可能會欣賞的那樣去欣賞我們提到的細節時，我們最關心的無疑是在我們之前誰也不曾留心過的事情。
達達尼昂記述，他頭壹次謁見國王火槍隊的隊長特雷維爾先生，請求接受他加入這支久負盛名的火槍隊時，在候見室裏見到三個年輕人。他們都是該隊的火槍手，分別姓阿托斯、波托斯和阿拉米斯。
說實話，壹看到這三個陌生的姓氏，我們都感到奇怪，立刻想到它們都是化名。倘若不是那三個化名者由於心血來潮，心情不好，或時運不佳，才在穿上樸素的火槍隊隊服那天自己選擇的，那就是達達尼昂借以隱匿了幾個很有名望的姓氏。
這三個不尋常的姓氏引起了我們強烈的好奇。從那時起，我們便不停地從今人的著作中去尋找它們的蹤跡。
我們僅僅為達到這個目的而查閱的書目，就足可刊載整整壹個專欄。這書目也許可以使人增長見識，但對我們的讀者來講，肯定索然寡味。所以我們滿意地告訴他們：在我們經過大量徒勞無益的研究，已經灰心喪氣，準備放棄這個工作時，卻在著名而博學的朋友保蘭·巴黎①的指點下，終於發現了壹部對開本的手稿，其編號是四七七二還是四七七三我們記不清了，題目是：——
①保蘭·巴黎（壹八○○——壹八八壹），王室圖書館館長，法蘭西學院教授，中世紀文學專家。
壹鳴掃描，雪兒校對
三劍客——拉費爾伯爵回憶錄
拉費爾伯爵回憶錄
——路易十三末年和路易十四初年間法國部分大事隨筆
我們把這部手稿視為最後的希望，在翻閱過程中，在第二十頁找到了阿托斯這個名字，在第二十七頁找到了波托斯，在第三十壹頁找到了阿拉米斯。我們當時是怎樣地高興，那是不難想象的。
在歷史學高度發展的時代，竟然發現了壹部完全不為人知的手稿，這幾乎是壹個奇跡。因此我們趕緊請求允許我們把它印出來，以期將來如果不能——這是非常可能的——憑自己的著作加入法蘭西學院，那麽也可以憑別人的著作加入金石學院和文學院。應該說，我們的請求被爽快地接受了。我們把這些話記錄在這裏，就是要揭露那些心懷惡意的人的謊言：他們聲稱我們的政府很不關心文人。
不過，我們今天奉獻給讀者的，只是這部珍貴手稿的壹部分，給它擬定了壹個適當的題目，並且保證，如果第壹部分像我們所深信的那樣取得應有的成功，那麽就馬上發表第二部分。
教父乃第二父親，所以在這裏我們謹提請讀者註意，妳讀了這本書是感到有趣還是感到無聊，責任全在我們，與拉費爾伯爵毫無關系。
還是閑話少說，言歸正傳吧。
壹鳴掃描，雪兒校對
三劍客——譯序
譯序
公元十九世紀壹百年間，南瀕地中海，西臨大西洋，幅員只有五十多萬平方公裏的那塊六角形的土地，曾哺育過許多世界級的文人墨客，為人類文化寶庫留下了許多不朽的佳作。直至今日，不論在西方還是在東方，不論在外國還是在中國，稍有文學素養者，無壹不知被譽為文學之父的雨果，批判現實主義文學大師巴爾紮克，被冠以小說之王的莫泊桑，自然主義創作大師左拉，被稱為法國近代散文典範的福樓拜，作品充滿生命的活力與永恒朝氣的司湯達，素有“想象與真實的奇特調和師”的都德，少有的浪漫文學才女喬治·桑，以及被公認的世界科幻小說之父凡爾納。十九世紀的法國文壇，真可謂名流薈萃，文豪雲集，可堪獨領世界文學壹代之風騷。但人們絕不會忘記，在那璀璨的群星之中，有壹顆耀眼的明星，那就是以通俗歷史小說獨占鰲頭的大仲馬。《三劍客》就是他最優秀最著名的代表作之壹。
《三劍客》是以法國國王路易十三和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首相黎塞留紅衣主教的矛盾為背景，穿插群臣派系的明爭暗鬥，圍繞宮廷裏的秘史軼聞，展開了極饒趣味的故事。書中的主人公少年勇士達達尼昂，懷揣其父留給他的十五個埃居，騎壹匹長毛瘦馬，告別及親，遠赴巴黎，希望在同鄉父執的特雷維爾為隊長的國王火槍隊裏當壹名火槍手。在隊長府上，他遇上阿托斯，波托斯和阿拉米斯三個火槍手，通過歐洲騎士風行的決鬥，四人結成生死與***的知己。
其時，國王路易十三，王後安娜·奧地利，以及首相黎塞留三分國權，彼此有隙。國王對達達尼昂幾次打敗首相部下暗自褒獎，而首相卻懷恨在心。恰逢安娜·奧地利王後的舊時情人英國白金漢公爵對她情絲未斷，王後便以金剛鉆墜相贈以表懷念。主教遂利用契機構陷，向國王屢進讒言，要國王派人組織宮廷舞會，讓王後配帶國王送給她的那條金剛鉆墜以正虛實。王後眼見舞會日期逼近，惶然無計，幸得心腹侍女波那瑟獻計設法，請達達尼昂幫忙相助。達達尼昂對波那瑟壹見鐘情，頗相見恨晚，便不顧個人安危，滿口答應，在三個朋友的全力支持下，四人分頭赴英。經過壹路曲折離奇的磨難，唯有達達尼昂如期抵達，向白金漢說明原委，及時索回金剛鉆墜，解救了王後的燃眉之急，粉碎了紅衣主教的陰謀詭計。
紅衣主教黎塞留對安娜·奧地利也早已有意，但壹直未獲王後垂青。於是他妒火中燒，移恨於情敵白金漢公爵，利用新舊教徒的矛盾引發的法英戰爭，妄圖除掉白金漢以解心頭之恨。為達此目的，他網羅壹批心腹黨羽，其中最得力的親信便是佳麗米拉迪。此女天生麗質，艷若桃李，但卻兩面三刀，口蜜腹劍，心狠手辣，毒如蛇蠍。達達尼昂為其美貌所動，巧構計謀，潛入內室，誘她失身。就在雲雨交歡之中，達達尼昂偶然發現米拉迪肩烙壹朵百合花，那是當時歐洲女子犯罪的恥辱刑跡。隱藏數年的這個機密的暴露，使她對達達尼昂恨之入骨，不***戴天，幾次設陷阱暗害，但均未成功。
在以圍困拉羅舍爾城為戰事焦點的法英對壘中，黎塞留和白金漢各為兩國披掛上陣的主帥。黎塞留暗派米拉迪赴英臥底，乘機行刺白金漢；米拉迪提出以殺死達達尼昂為交換條件。她壹踏上英國的土地，即被預先得到達達尼昂通知的溫特勛爵抓獲，遂遭其軟禁。囚禁中，她極盡賣弄風騷和花言巧語之能事，誘惑了溫特勛爵的心腹看守費爾頓，後者自告奮勇救米拉迪出獲，並僥幸刺死了白金漢。米拉迪在歸法途中，巧進修道院，找到了受王後派人庇護的達達尼昂的情婦波那瑟，將她毒死。達達尼昂、阿托斯、波托斯、阿拉米斯四位朋友晝夜兼程，苦苦追蹤，會同溫特勛爵和壹名劊子手，終於在利斯河畔抓到企圖潛逃比利時的米拉迪。六位仇人齊討***誅，揭開了米拉迪的老底：原來她早已遁入空門，但她不甘青春寂寞，誘惑了壹個小教士與其同居。因敗壞教門清規，教士身陷囹圄，她也被劊子手——小教士的胞兄烙下了壹朵百合花。教士越獄逃跑，攜帶米拉迪私奔他鄉，劊子手因受株連入獄，替弟頂罪。在異鄉，米拉迪嫌貧愛富，又拋棄了小教士，和當地壹位少年拉費爾伯爵結婚，弄得後者傾家蕩產又棄他而去。拉費爾伯爵恨之切切，便化名阿托斯投軍，進了國王火槍隊，以慰失戀受騙之苦。米拉迪逃到英國，騙取溫特勛爵伯兄之愛成婚，並生有壹子。但為了獨占丈夫及兄弟之遺產，她又謀害了第二個丈夫。她罪惡累累，天怒人怨，當即在利斯河畔被殺正法。至此，達達尼昂、阿托斯、波托斯、阿拉米斯、溫特勛爵和劊子手各自都報仇雪恨，了卻夙願。
黎塞留得知心腹米拉迪遇害壹事中，達達尼昂是主謀，便命親信羅什福爾將他捉拿。達達尼昂不卑不亢，坦言相陳，明示原委。黎塞留見他視死如歸，義勇無雙，少年有為，深為感動，非但不加罪行誅，反而擢升其火槍隊副官。阿托斯、波托斯、阿拉米斯三人或歸鄉裏，或娶孀婦，或皈教門，萍飄絮飛，全書就此結局。
怎樣恰如其分地去評價《三劍客》這部大仲馬的代表作，就像怎樣恰如其分地去評價大仲馬本人壹樣，很難絕對公允的。壹百多年來，世人對這部作品貶褒不壹，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執壹詞，莫衷壹是。但正如大仲馬本人壹生多彩多姿、逸趣橫生壹樣，他的這部代表作也是多彩多姿，逸趣橫生。這壹評價是舉世公認的。
有人說，大仲馬的作品是小說化的歷史，也有人說是歷史化的小說。還有些評論家說大仲馬不過是將史實化為襯底的色布，要把他的幻想繡上去，於是有時漏了光，就映出了歷史底色的紋痕來。其實，不管是小說化的歷史，還是歷史化的小說，也不管繡上幻想的襯布是否漏光，這都不是評論這部作品的本質，就如文人墨客中，有的專長言情小說，有的諳熟人物傳記，有的精於隨筆散文壹樣，大仲馬則拿手通俗歷史小說，並且在通俗歷史小說這塊園地裏，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無論在法國還是在全世界，無論在數量上或是質量上，他無疑是首屈壹指且又無人與之匹敵的高手。這壹評價也是舉世公認的。
有些作品被推向社會，只不過是有文字記載的過眼雲煙，在人們的心目中沒有留下壹絲回味的痕跡，時隔不久，便被拋進歷史的垃圾或被打進歷史的冷宮。而大仲馬的《三劍客》和他的另壹部世界名著《基督山伯爵》壹樣，已被世界各國譯成多種文字。壹個多世紀以來，盡管人事滄桑，星移鬥轉，該書始終風靡於世，燴炙人口，壹直久暢不衰，成了壹部受世人推崇的世界文學名著。這就說明，這部著作成功地經受了社會的檢驗，得到了包括法國在內的世界讀者的壹致認可，經受了歷史的檢驗。這個評價又是舉世公認的。大仲馬生活的年代，正是法國保皇派和***和派激烈鬥爭的多事之秋，他在政治上傾向資產階級，主張***和，反對查理十世，反對波旁王朝的復辟。反映這種思想傾向的他的第壹部浪漫戲劇《亨利三世及其宮廷》，在《三劍客》問世十多年前就已大獲成功。壹八二八年二月十壹日第壹次公演時，***和派和保皇派均有人出席，劇場坐無虛席，雨果和奧爾良公爵夫婦也光臨觀賞，結果在***和派獲得壓倒性勝利的氣氛中降下了帷幕。因此，大仲馬主張***和這種基本的進步政治傾向，不能不在他以後的創作中反映出來，不能不成為他策劃通俗歷史小說的基本格調，當然也不能不是貫串《三劍客》的壹根思想主線。
至於藝術成就，毋庸置疑，大仲馬不啻是壹位編織故事的能手，不愧是壹位高超的語言藝術大師。和《基督山伯爵》壹樣，《三劍客》充分顯示了大仲馬想象思維的超凡脫俗，構織故事情節獨具匠心，刻劃人物別具特色。他用生花的妙筆將主人公達達尼昂和另三個夥伴的各自性格勾畫得栩栩如生，躍然紙上，呼之欲出：達達尼昂初出茅廬，風流倜儻，果敢機智，對朋友俠肝義膽，對愛情執著追求，對敵人嫉惡如仇；阿托斯平素少言寡語，出口壹言九鼎，遇事沈著冷靜，處世穩重老練，關鍵時刻，他是主事的靈魂和統帥；波托斯頭腦簡單，胸無城府，大膽魯莽，貪錢愛財；阿拉米斯則是足智多謀，才思敏捷，溫文雅儒，風度翩翩，關鍵時刻，他是主事的參謀和智囊。更值得壹提的是，作者對上述人物性格的勾勒，經常將其置於各種不同的決鬥場景，使他們那具有中世紀史詩中騎士劍客的傳奇色彩表現得更加豐滿，因為當時法國及歐洲的紳士階層，決鬥是司空見慣的。大仲馬的壹生就有過十三次決鬥。早在四歲那年，剛辦完父親的喪事第二天，大仲馬就抱起兩支大槍，悄悄爬上樓頂，要同上帝壹決高低。當他母親責罵時他回答說：“我要到天國去，我要和上帝決鬥，要把上帝幹掉……因為上帝殺死了我爸爸！”
大仲馬對紅衣主教黎塞留和其親信米拉迪的著筆更是出神入化：前者那不可壹世，呼風喚雨的囂張，對國王表面遵從而內心鄙夷的驕橫，策劃圍困拉羅舍爾城的老謀深算，處理人際政務的通權應變，被描繪得淋漓盡致；後者外表的天姿國色，內裏蛇蠍心腸更是被刻劃得入木三分。連續五章囚禁場面的鋪陳，將米拉迪時而像溫柔的天使，時而像兇惡的魔鬼，時而口若懸河，才氣橫溢，時而兇像畢露，暗藏殺機，最後把獄吏清教徒勾引得神魂顛倒，終於入其彀中的內心世界描寫得令人叫絕。
但是，壹部再好的作品，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三劍客》也不例外。壹部文學作品不管屬哪流派，采用何種體裁，是言情小說也好，是通俗歷史小說也罷，其作者都是用他采擷的素材，調動全方位的思維靈感，駕著想象的翅膀，去編織理想的故事情節，安排壹個個典型的人物，運用最富表現力的語言，力求吸引讀者的情趣，攫取讀者的心靈，以期傳遞他的思想，引起社會***鳴。不管大仲馬本人主觀臆想如何，也不管他怎樣標榜“我在文學上不承認什麽體系，也不屬於什麽流派，更不樹什麽旗幟，娛樂和趣味是唯壹的原則”，但他的作品從問世那壹天起，就載著某種不以他意誌為轉移的政治影響走向社會，走向人間，走進讀者的心靈，因為任何壹個故事的構築，任何情節的編織，任何壹種寫作技巧或塑造人物手段的運用，都只不過是粘附於整個作品的統壹載體，綜合地去揭露某種社會矛盾，闡述某種社會現象，反映某個社會截面的。從這個重要角度去剖析《三劍客》的社會價值，同雨果的《悲慘世界》或司湯達的《紅與黑》相比，無論在故事的典型性和深刻性，還是在人物刻劃的表現力與感受力，都明顯相形見絀，因為大仲馬雖然寫到了黎塞留和國王的矛盾，新舊教徒的沖突，英法兩國的交戰，都只是蜻蜓點水，浮光掠影，沒有深刻揭露社會沖突的本質，沒有剖析階級矛盾的內核，沒有披露各派政治力量是哪壹個階級利益的代表，也沒有正本清源以還歷史的本來面貌，作者只是將角色的安排人為地依想象去適應小說內容的需要，所以整部小說雖有壹點點史實為依據，但反映的只是支離破碎甚至有的是有悖歷史真實的史實。這就是《三劍客》的欠缺壹面。
大仲馬是法國乃至世界文壇上少有的多產作家。從他以《亨利三世及其宮廷》開試筆鋒到他六十八歲魂歸天國近四十年的創作生涯中，他的作品多得驚人，光是小說就有二百五十卷以上，其它還有不知其數的戲劇，動物文學，兒童文學，隨筆等，全部作品多達二百八十余卷，最後還寫了壹部《烹飪大全》。正因為他的作品林林總總，才引起不少人對他的猜疑和非難。在歷史上，很少有哪位作家像大仲馬那樣受到過那麽多的批評和遣責。有的說：大仲馬常常收買無名作家的作品，然後在上面簽下他的姓名；有的說：大仲馬只是雇用能完全模仿他筆跡的人做他的秘書。還有的說：大仲馬是如何創作的呢？很簡單，他既搶又盜，他用不著拿筆，只用壹把剪刀就夠了。總之，用大仲馬自己的話說：“要是我把扔到我身上的石頭全都收集起來，足可建造壹座最大的文學家紀念碑。”他對各種指責和批評是這樣回答的：“在廣袤的文學領域裏，在有關人類行為方面，不可能存在史無前例之事。作品中的人物被置於類似的境遇中，以同樣的方法行動，以同樣的話語自我表現，是常見的事”；“我獲取別人的東西不是偷竊，而是征服，是合並。”然而盡管大仲馬對那些刻薄的甚至是有損人格的指責和批評不屑壹顧，但總是給他帶來至今都難以洗涮的汙點。不過歷史是公正的。美國優秀的傳記作家蓋·恩度從許多史實和從許多角度探索，還原了這位常被誤解的大作家的真貌：“大部分人不知道如何打發他們的人生，相比之下，這個世上有個人卻以十倍於常人的精力活著，這個人就是《三劍客》和《基督山伯爵》的作者大仲馬。說他是吹牛專家也好，剽竊者也好，請人捉刀代筆也罷……但這壹切恰恰可以證明，他是壹位無與倫比的精力旺盛的偉人。”至於大仲馬的為人，文學之父維克多·雨果對他作了最中肯最感人的評價：“他的為人像夏日的雷雨那樣爽快，他是個討人喜愛的人。他是密雲，他是雷鳴，他是閃電，但他從未傷害過任何人。誰都知道，他待人溫和，為人寬厚，就像大旱中的甘霖。”這個評價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