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興東江遊記

? 盼到了五壹假期，身心可以得到短暫休憩。上午，將房間收拾幹凈，認真地整理每壹本書，每壹件衣服，耐心地把地面掃除幹凈，又拖了三遍。房間總算幹凈整潔了許多，心境也隨之沈靜放松了許多。午後，獨自搭乘著開往資興的汽車。身體倚靠在座位上，舒服地把頭安放在座位頂部。望著天上的白雲絲絲縷縷，宛如蠶絲。太陽也漸漸地出來了，天空也慢慢呈現出了藍色。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臉龐上，溫暖而愜意。樹，房子，在眼前飛速地滑過，仿佛就像自己逝去的記憶。音樂在耳邊飄飄悠悠地回蕩著，壹切很美好，很平靜。

幾經周轉，終於到達了遊學的居住地。十七老早在門口等著，猶如迎接遠方的歸客。這是她第壹次來郴州，而我常住在此地。她喜形於色，看得出很喜歡這個地方。不壹會兒，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朋友。坐在茶幾上，品著清茗，相談甚歡，氣氛融洽，時時可以聽見歡快地笑聲。屋裏陳列著各類奇石畫卷，我覺得這次相聚總有點雅味兒。久坐必然需要活動，在鐘許的帶領下，我們參觀了東江移民博物館，見證了東江湖的滄桑歷史。早在前幾年，親自拜訪過東江湖，對它的感覺只停留在美的層面。了解它的建造歷史之後，心中湧起了壹股力量，敬畏資興人的堅強的意誌和改造自然的決心。循著壹處處陳列，仿佛經歷了東江湖前世今生。今日湖裏微波蕩漾，周圍山木蔥蔥，這壹方水養育了資興人。是先人種下的福澤，這種可貴的精神應當得到傳承和發揚。鄧名威校長細心地安排了晚飯，鐘許經常叫他威哥，我恭敬地叫他鄧校長。今年寒假，在母校第壹師範，我們第壹次見面，相互寒暄過幾句，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正氣與力量。在飯桌上，他說著自己的故事，時而笑，時而嚴肅，時而起立，時而拍桌，時而調侃，時而意味深長，時不時還來幾句地方上的臟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言行舉止又是那麽自然，孔子說：從心所欲不逾矩。在他身上竟是如此形象。他說：人在30歲之前，要在別人的想法中，邊思考邊做點事；30歲之後，要按自己的想法做事。飯桌上的分享，飯桌上的三文魚，成了晚上最溫暖溫馨的回憶。飯後，我們走在燈光灰暗的資興街道，分散幾隊，去尋覓著自己的夜晚。穿過擺滿燒烤的夜攤，架子上散出著翹嘴魚的香味。人雖不多，熱鬧卻不減。不遠處出現了壹座五光十色的吊橋，映照在粼粼的河面上。橋的倒影被河水不斷地沖刷，竟顯得如夢如幻。捧壹汪來自東江的河水，竟是刺骨的寒冷，河面的風也是涼涼的。我們繼續漫無目的走著，駐足在了壹家龍蝦店。點了壹盤龍蝦，壹碟花生米，壹碟涼拌黃瓜，相互談著自己的近況，科科說的最動情，眼淚也不住地流淌。在散步的途中，我們聊了很多，對她很是佩服。她承擔著巨大的壓力，依然能夠笑著前行，即使遭遇了很多不公，對人依然保持著溫暖與熱情。大家都各有各的難言之隱，只不過我們都能彼此鼓勵，用壹顆心去溫暖自己，也溫暖周圍人。

? 次日上午，在東江移民博物館會議室，我們歡聚壹堂，幾人壹組壹起討論著壹些教育方面的問題。我們暢所欲言，沒有任何拘束，完全處在壹種被傾聽與尊重的氛圍。我壹度喜歡寬松自由的交流。就像古代的孔子和蘇格拉底，樹蔭下，溪水旁，星空下和弟子圍坐壹團，自由地進行思想交流。王黎香老師加入了我們的討論隊伍。第壹次遇見她，很平靜很溫和，說話慢慢地，很清晰，也很有力量。聽十七說，王老師也是從鄉村教師蛻變成長出來的優秀老師。心中自然多了壹份尊敬。下午，王老師開講了，她精神飽滿，全身都散發出光芒。她從五個方面闡述了教師的專業發展——讀得懂，想得清，說得明，做得到，寫得出。她提到的讀，想，說，做，寫都超越了我之前對這些概念的認識。比如讀，不僅包括讀書，還包括讀學生，讀文件，讀教材，讀家長，讀同行。讀不再是口頭上的功夫，還包括思想的溝通。既然是溝通，得明白自己想什麽和別人想什麽。得明白自己擅長什麽？自己不擅長什麽？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鄧名威校長說：選擇是種權利，所以前提得了解自己。光了解自己還不夠，蕓蕓眾神，各不相同，各有各的欲望，各有各的想法。既要明白自我，同時要超越自我。王老師眼中的讀絕不是壹般的口上功夫。準確來說，是建立在尊重客觀規律的基礎上，尊重事實，她的讀就是在不斷地追求最有效的方法，能夠與事物取得良好的交流。就拿讀學生來說，如果只停留在學生的行為表面，不探求學生背後的整體，也是徒勞。近期，我深感自己沒有讀懂學生，曾經自詡了解學生，這種自信現在顯然不牢固了。因為學生背後的家庭是我們很難經歷的，包括兒童的心靈世界作為成人很難走進去，更何況兒童生活的時代已經和過去幾十年完全不壹樣。僅從讀得懂便引發了我壹系列的疑問。讀懂需要智慧，會讀需要技巧，讀更需要耐心，因為真正的真理需要反復地探索琢磨，如古人那樣“虛心涵詠，切己體察”，我從未感覺到讀的含義可以延展那麽深，如此通透明白。讀得懂，想得清，說得明，做得到，寫得出短短15個字，蘊含著深刻的智慧。王老師分享了很多實用的方法。比如“合並同類項”，壹事多用，壹堂課可以多次反復使用，成為各種上傳資源。她的講話稿整理壹下就成了論文，生活小事就是論文素材，理論可以是別人的，但是素材壹定是自己的。上課時，學生提出意料之外的問題，自己心裏沒底可以先拋給學生，給自己緩沖的時間。

? 鄧名威校長給我們做了《好的團隊是怎樣煉成的》主題講座。他對狼的團隊精神做了重點分析。他的每句話幽默形象富有智慧。跟狗吃屎，跟狼吃肉，盲目的人際關系可能就是悲劇的開始；自己懂的東西叫集中，不懂的東西才拿出來討論叫民主；合作和合夥不同，合作是為了把事情做得更好，合夥是為了把事情變得不那麽糟糕，目標和目的不同，目的不能量化，目標是階段性的，不能錯把目標當目的，所以概念的界定非常重要；管理即使人力和資源的統籌，實現資源最大化，作為管理者要負責頂層設計，還要跟蹤信息發布，這兩個環節做好了，方案才能執行；教育要回歸真實，不造假不做勢不作秀，什麽事情投入多大精力自己要清楚；書要多看，廣泛看，書讀多了心中自有溝壑；醬油很鹹，加點水就行了，不要把它扔掉了，有些看起來是“壞東西”，其實稍微做下改變就行了，中國人“中庸”的思想是非常有道理的；有夢想的人往往睡不著，沒有夢想的人往往睡得好；有個性的人大多不合群；自信就是力量等等話語，幽默風趣意味深長。鄧校長的履歷頗為豐富，當過官員，當過老板，後來又回到學校做教育，當校長。他對教育有著很多真知灼見，能夠堅定不移地執行，渾身上下顯露出正氣。他對事理看得很清楚，對事物的發展規律也很清晰。我認真地聽著他的分享，腦海裏反復出現壹個字——道。道就是規律，事物發展的規律，掌握了事物發展規律就是道。作為教育工作者，學生的心理有道，學科教學有道，師生相處有道，發現了其中規律並且長期堅持就能產生最好的效果。相反，盲目地做，不加思考地做，只是浪費時間，選擇至關重要。鄧校長打破了我對官員的刻板效應，他平常總喜歡學著像夥伴壹樣叫我勇哥，去遊東江湖的路上，讓我覺得他真是壹個可愛的老頭。經過隧道的時候，迎面走來兩位女孩，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故意伸出手撓頭，吸引女生的眼球。令我捧腹大笑，活潑與年齡無關，壹個人越活越像小孩是多麽的有趣。

? 古人雲：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三日清晨四點，長街道上無人行，伴著幽暗的燈光，我們壹齊相約進山“闖東江”。為什麽得用壹個“闖”字？霧還沒有升起，鳥兒還沒有醒來，只有幾只失眠的蟲兒漫無目的的叫著。我們的到來似乎打破了這壹派寂靜。路上時常有幾臺呼嘯而過的汽車，燈光撕破了黑暗，汽笛震醒了熟睡的萬物。我們踏大步邁去，鄧校長瀟灑走在最前面。剛到山腳，便聽到幾聲鳥鳴，愈走愈深，鳥鳴愈來愈歡快，在各自的山頭和鳴著。蟲兒也加入了隊伍，當個配角低聲淺唱。壹陣山風掠過，樹葉吹得沙沙作響。不遠處時有潺潺流水聲傳來。邊走邊聽，自然的聲音匯聚在壹起，深吸壹口氣，竟感覺全身的毛孔都有點發楞。此時此刻，念上壹句“青春壹晌，忍把浮名，換了淺吟低唱”竟也多了壹絲暢快。美麗的風景之所以讓人驚嘆，在於它不經意地出現。霧漫小東江，那樣突然地出現在眼前，是多麽令人驚喜。才恍然明白霧和江才是絕配：

東江在等妳赴壹場約

喚去鳥兒把妳喚醒

如果不夠盛情

蟲兒，溪水，樹葉也加入了這個儀式

妳終於醒來

風兒溫柔地把妳悄悄地送來

妳耐心地裁剪著自己

當作東江的白衣

妳披在任何人身上

都不及披在他身上美麗

絲絲縷縷

萬萬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