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紀錄片《人間世》嗎？
建議每個要當媽媽的人都看壹看。
距離自己生孩子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可那段時間裏的故事，仿佛剛剛發生在昨天，每個畫面只要輕輕壹點就能生動地呈現在眼前。
我生孩子那會兒，正值壹個生育的高峰期，醫院病房裏壹鋪難求。
等我從走廊轉到病房，裏面已經住了兩位素昧平生的姐妹。
病床靠近洗手間的那位姐妹懷的是雙胞胎，她和我差不多的個頭兒，她給我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她隆起的肚子似乎要攆上她的身高了。
有壹次她背靠著墻和我們說話，我發現她的肚子竟然幾乎要挨到了床欄。
應該是因為孕期營養過盛的原因，她身體挺胖，再加上兩個胎兒和羊水的重量，用她老公的話形容就是：每次走路像搖搖晃晃、緩慢爬行的巨龜。
“雙胞胎”是我們病房第壹個卸貨的。按照她的情況，她自然選擇了剖腹產。
從她身上我是第壹次超脫影視劇和文學作品，真正體會了壹把：女人生孩子是鬼門關走壹趟。
她去產房的時候是家人陪著她走過去的。
回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躺在移動的病床上，處於完全昏迷的狀態，她老公和幾個護士合力把她搬到了病床上。
我在她旁邊的床上，得以看到她真實的狀態：幾個護士圍著她，有個護士叮囑家屬需要的註意事項；有個護士在病床左邊整理輸液袋；另壹個護士在病床右邊整理輸液袋。
我數了壹下，雙胞胎姐妹除了扣在嘴上的氧氣罩外，身上掛了七個輸液袋。
她赤身裸體地被蓋在被子底下，兩只胳膊露在外面，她的皮膚本來就白，映著那張沒有壹點兒血色的臉，我又第壹次明白了什麽叫“面無血色”。
我至今沒有搞明白那七個輸液瓶具體是幹什麽用的，但是至少可以肯定：是它們幫助她從鬼門關回來的。
雙胞胎姐妹之所以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還因為：在她生完孩子以後她的老公就壹直處於遊手好閑的狀態。
如果說，孩子沒出生之前無所事事是因為“無忙可幫”是可以理解的。
而雙胞胎出生後，這位新手爸爸的主要“成就”就是：躺在病床旁邊的陪護床上玩兒手機和在需要新生兒父母簽字的時候簽名。
至於照顧新生兒和媳婦都是她老娘的事情，看病查房，清理下體的衛生是護士的事情。
至於我的另壹位鄰居，每每想起她，我心裏總是五味雜陳。
她比我早壹天進病房，，預產期是到了，但就是還沒有壹點兒要生的跡象。
她自始至終都是壹個人，我們都很納悶兒：誰家生孩子沒有個親人在旁邊呢？！
可是，她就是沒有。
沒有老公、沒有婆婆、沒有父母、沒有任何姐妹、親戚、朋友陪在身邊。
有壹天，壹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拎著點兒東西來看她，放下東西後，坐了不到十分鐘就走了。
大部分時間她都安安靜靜地躺著，看著窗外，和我們這群婆婆媽媽顯得尤其格格不入。
隨後她順產生下了個大胖小子，那孩子真好看。
不像我們剛出生的孩子，皺皺巴巴的小紅臉看起來有點兒醜，她的孩子生下來就好像已經在世界上長了壹個月，可愛漂亮極了。
後來，來了壹個護工照顧她。其他親屬還是壹個都見不到。
這時我們才大約知道：孩子是她和壹個有婦之夫的，自從她懷孕起，有婦之夫就沒想著要“負責任”。
有婦之夫找著各種借口躲著她，即便她給他打電話，有婦之夫也不來。
她和父母家人鬧掰了，堅持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在病房的那段時間裏，我從沒見過她笑過。
我是最晚進病房，最早出院的。
至今，我已經記不得兩位姐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們是否還和自己在同壹個城市的某個角落。
但是她們卻成為我人生再也抹不去的記憶。
我經常在想：
姐妹們，妳們過得好嗎？
妳帶著兩個孩子辛苦嗎？
妳的老公學會照顧妳和孩子了嗎？
妳和他的故事有結果了嗎？
妳可愛的孩子快樂嗎？
妳遇到真正愛妳的男人了嗎？
姐妹們，妳們幸福嗎？
年少不懂《人間世》，讀懂已是劇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