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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心是個三好生

(壹)

那是個春天,細雨輕雷,草長鶯飛。

第三節課開始了,何爾心還躲在醫院的走廊裏。

“睡眠不好是缺鈣導致的”,大夫頭也不擡,在病歷本上遊龍走鳳。等爾心若有所思地接過病歷本想去取藥,身後的老媽終於忍無可忍的奪過本子,嘴裏“嘖”得生響,恨鐵不成鋼的說,“這孩子,太肉了。”

爾心像個小尾巴壹樣飄在老媽身後,不情不願地被拖出醫院大門。她剪了短發,轉了學,寄望著從頭開始。才幾天,就打從心底不想再上學見到他。

他叫周逸,是隔壁班的體委,寬肩膀,小腹肌,長毛腿,天生壹副漂亮的體委身材。認識爾心時,他們班剛得了排球聯賽的冠軍。周逸抓緊下課時間輪流在各班咋呼,炫耀勁兒藏都藏不住。

每個學校都有幾個這樣的人物,除了學習不好哪兒都挺好,和年級壹半兒以上的人都混個臉熟。打個招呼就算認識,打回球就能成哥們兒,到哪兒都喜歡討狗嫌,卻真有狗的本事——即使犯了天大的錯,大家也不過就護短的罵兩句,過後還能招搖過市,橫行校內。

體育課上,爾心和壹個頭回說話的女生打羽毛球,壹點兒默契都沒有。無論那女生把球拍到什麽不可思議的去處,她都毫無怨言的去撿。對手悄悄換成了周逸,她沒察覺似的,還是轉著圈的撿球,好像她天生就該撿球。

就憑這張好欺負的臉,周逸賭她長這麽大肯定沒說過硬話,辦的凈是軟事兒。

三言兩語套了姓名,周逸又跟爾心借了飯卡,問好了她想吃什麽。等飯打回來,爾心才發現,他倆的飯菜被盛到了壹個餐盤上。看見她的腳分明想逃,嘴巴還是忍著咽下去,周逸突然就暈乎了,壹咬牙就說,“咱倆在壹起吧?”

爾心慢慢地從餐盤上方擡起臉,用眼睛問,“什麽?”

?“行嗎?”周逸偏著頭,臉上看不出壹點兒的玩笑。

爾心把眼睛轉了壹圈,不走心的扒了兩口飯,好像剛才又去很遠的地方撿球兒了,嘛都沒聽見。

下了晚自習,爾心發現周逸還跟著她。她像改頭換面的過街老鼠,走得小心翼翼,他卻像劫富濟貧的梁山好漢,招搖了壹路。

遠遠都瞧見小區了,爾心轉身鼓了老大的勇氣,“妳有事?”

?“考慮的怎麽樣?”周逸沒句客氣話,上來就直奔主題。

?“我還不想談戀愛。”爾心說。

?“我不是要跟妳談戀愛”,周易又靠近了壹些,接著說,“我有女朋友,在二十中”。

爾心覺得自己的智商又去撿球了,還挺遠。

周逸又向她靠近了壹點,呼吸都快噴到她臉上了。顯然,他在侮辱她的智商!

?“等妳分手再說吧。”爾心覺得自己突然生出條毒舌。

?“不可能。”周逸斬釘截鐵。

?“那,那就離我遠點。”她厭惡的警告,比剛剛兇多了。

?“不可能。”他比剛才答得還快。

?“妳為什麽纏著我?”她想不明白。

“妳胖唄。”他不全是開玩笑。

爾心楞了,不知道再說什麽。她不胖,從小到大都不。青春期最多只是把她變得有點豐腴,在壹群少女身材的同學裏突出壹些罷了。她不傻,她能從那些偷瞄她的男生眼裏讀出來,他們覺得她還挺好看的,雖然她真心認為自己馬馬虎虎。

趁爾心楞神的功夫,壹片黑影慢慢遮住了她的額頭,眼睛和鼻子,最終停在她的嘴唇上,幾乎是咬了壹下又馬上抽離。

爾心沒來得及反應,嘴唇掉了壹樣撅在半空中,不是自己的。

周逸卻走的大搖大擺,嘴裏還聲嘶力竭的吼著,“我和妳吻別,在無人的街,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壹副便秘相。

(二)

第二天就是夏至。夏始春余,葉嫩花初。

忐忑了壹夜,第二天壹早,爾心才覺得沒那麽恐怖了。便宜占就占了吧,她也只能認了。反正她又不喜歡他,不喜歡就只吻在嘴上,不會吻進心裏。

她才拐進走廊,周逸就“剛好”從對面走過來。他跟旁邊人嘻嘻哈哈的路過她,聲音很低很低,眼睛瞅著別處,“放學等我”,說完又走的無牽無掛。

耍流氓還理直氣壯,爾心嘆了口氣,該拿這個無賴怎麽辦?

其實,周逸也認定爾心不可能等他。所以當他看到爾心在學校門口來來回回的轉圈圈,還以為自己眼花。人都三三兩兩的結伴,他倆默契的壹前壹後走過兩條街,最終停在壹處燈光昏暗的國企院墻外。

周逸知道她和他沒說的,但沒想到她居然還對他笑了笑,笑光了所有的好意,然後立刻壞了臉色,壹字壹句的說,“不要再找我了。”

周逸知道,爾心必定是被逼到絕境了。他也跟她笑回去,除了慣有的無賴,爾心居然還從這笑裏看出了點兒滿意和鼓勵,好像他賤死了,只等著她劈頭蓋臉的收拾。

“不可能。”他拒絕的牛氣沖天。

“妳,妳這是騷擾,我報警妳。”爾心有點語無倫次,不嫻熟的威脅著。她從發根到腳底都壹副備戰的態勢,但那都是心理上的,身體卻是沒防備的海綿墊子。“海綿墊子”是周逸後來給她起的外號,靈感就來自此刻。他嬉皮笑臉的突然抱住她,“報警?是抱緊吧?”

爾心“啊”的大叫起來,殺人壹樣,隔著幾條街都聽得到。

周逸第二天在隔壁班幾進幾出,才發現爾心是真的被他嚇到了,連課都沒來上。他把書筆直的豎在面前,負氣的想,她是怎麽了?真傻到不敢上課?話說他能把她怎麽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如果這麽罵他,他真會考慮要不要繼續。可她偏偏就手足無措,混身上下的可憐勁兒讓他覺得有義務給她指壹條明路。

和他在壹起,就是明路。不做男女朋友,更簡單點,就是在壹起!

下課鈴壹響,周逸就捂著肚子壹溜小跑地堵住班主任,表情痛苦的像來了大姨媽。班主任皺著眉開了假條,面前這只生龍活虎的癩皮狗,哈赤哈赤的喘著粗氣,分明是出門就狂奔的節奏啊。

下午有新課,爾心沒法再請假了。她走出小區就撞見淋成落湯雞的周逸,赤膊短袖,抖成壹片樹葉,落魄相兒讓她氣消了壹點點。

“妳到底要幹嘛?”她沒耐心了。

“在壹起而已,有那麽難嗎?”他皺著眉頭質問她,好像這是件簡單到可以隨口應承的事兒,她卻連句應付話都不肯給。

“妳不是有女朋友嗎?”她第壹次見他,就知道他肯定有女朋友,就憑那無恥的心和混蛋的笑。

“在壹起,就是沒事兒的時候在壹起,不是那種在壹起”,他解釋的有點沮喪,怎麽就說不清楚呢?

他倆就僵持在路邊,任憑人潮湧過,好像中間有解不開的疙瘩。

“就像主人和寵物,他們就是在壹起嘛!但妳不能說他們談戀愛。”他盯著壹只路過的野狗轉腦筋。爾心沒說話。

“妳喜歡貓還是狗?”

“什麽?”爾心恨不得縫上他的嘴。

他又鄭重的重復了壹遍。

“狗。”爾心沒好氣的說。

“汪汪汪”,周逸用狗叫替自己解了圍。因為他分明看見,爾心轉身落跑的壹剎,嘴角是上揚的。

爾心是懶得再跟他掰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她不會給他壹點兒好臉色。

(三)

不知不覺入了秋。暖陽低垂,風動禾黍。

爾心把周逸當成個活寶,日子過得快多了。還有,失眠也好多了。要真如周逸所說,在壹起就是沒事兒的時候在壹起,那爾心也承認他們是“在壹起”了。因為放學和周末的大部分時間,他倆就那麽壹前壹後的走著。周逸走在前,像只撒歡邀寵的寵物狗;爾心跟在後,只負責存在,和必要時報以恰當的微笑。

有時候周逸說什麽話,把爾心和她腳下的花花草草都逗笑了。他偶爾回過頭,就發現視線所及的地方接天連葉的開滿了花兒。

壹天,他們去吃麻辣燙。周逸問爾心味道好不好,爾心辣得頭皮都發麻,邊喝水還連連點頭,“好吃,像初戀的味道。”

“初戀?妳的初戀太重口味了吧?”他試探問。

“辣本身就不是種味覺,而是種痛覺,初戀也是。”

他撇撇嘴,壹口接壹口的蠻吃起來。

“妳的初戀就不痛?”

周逸皺皺眉說真痛就好了,早就無感了。像他這麽帥,讓女友跟他分手,恐怕只能自毀容顏了。她沒拆穿,像懂他壹樣笑了。大夥兒都說他女友的哥哥是個大混混,他要敢說他受夠了,分分鐘會被大修壹頓。所以爾心從不多問,她知道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好事兒,所以被修理也活該,誰叫他又色又慫?

?“二心”,周逸壹直這麽叫她。他說爾心爸媽得心有多大,才由衷希望爾心有壹顆中二的心啊。

?“恩?”

?“妳的初戀呢?”

爾心想了壹陣,“還沒有呢。”

“不可能。”周逸說得好像自己就是當事人。

“為啥?”

“嘿”,他笑得不懷好意,“妳壹看就是男生最喜歡的三好生啊。”

爾心紅著臉偏過小腦袋瓜,好像覺得特對不起他的高看,為難的說,“我就小學時候得過三好獎狀”。

他開始笑得放肆又諱莫如深,慢慢的笑容就僵在臉上,看她的眼神都不壹樣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真心搞不懂他笑什麽。在她看來,周逸是越來越神秘了。因為他不笑的時候多了,有時她笑著笑著就會發現他早把笑容偷藏起來,好像她都替他笑了。

周逸目送爾心過了馬路,突然想起什麽,鬼叫她的名字。她轉過身,等著他開口。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費盡的鋪墊。

“什麽?”爾心的眼睛瞇成壹大壹小,想把他吞吞吐吐的話擠出來。

突然,剛跳完廣場舞的人群潮水壹樣的湧過來,人頭攢動,把他倆徹底的隔開了。周逸像剛吹了壹半兒的氣球泄了氣,沖著爾心擺擺手。

爾心向後轉,走了兩百米又狐疑的轉過身,發現周逸就站在很遠的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怕她走丟壹樣。

(四)

冬天來了。校園裏池殘雪滿,回亂繞空。

爾心的外號從“二心”變成了“三好”。周逸說她是“三好生”後,她用了幾天才回過神來,下了晚自習就截在周逸放學必經的路口,打算問個究竟。她抻著脖子在路燈下來回跺腳,和壹些同樣等待男朋友的女孩壹起。

等他問明白她的來意,還不可置信的重復,“妳就為了這麽屁大點兒事兒跑來問我?還穿著這麽個紙壹樣的衣服?”周逸壹副覺得她是大麻煩的表情,回手卻把自己的加絨外套披在她身上,讓爾心看起來像個偷了人類衣服的哈比人。

“到底什麽是三好啊?”她不死心的問。

“好追,好哄,好甩,反正就是好欺負。”他漫不經心的說。

爾心的腳步慢了下來,“我看起來很好欺負?”

周逸沒說話,光點頭,爾心低著頭,也能感覺到。周逸知道爾心聽得很委屈。他這次沒跑在前面,而是跟在後面打量她的背影,像根本不認識她。她為什麽會轉學,他打聽得壹清二楚了,就從爾心唯壹的朋友那兒。之前好多哥們跟他說過,何爾心是個不折不扣的綠茶婊,撬了閨蜜的男友,混不下去才轉校的。

他堅決不信,直覺讓他更傾向於另壹個面目全非的版本,渣男的欺騙,臨陣的倒戈,閨蜜的巴掌,可畏的人言,等他把壹切反復確認後,只能由衷地罵壹句,“媽的,找機會壹定幹死這個人渣。 ”

他知道自己不會去幹那個渣男,好笑了,他算她的什麽人呢?

此刻,他把她肉嘟嘟的臉看腫了。那兩個巴掌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殷紅殷紅的。好像從閨蜜的爪子拍在她的臉上那壹刻起,就把仇恨羞辱之類的留在了皮膚的紋路裏。

傷痕就在那兒,皮裏肉外的地方,永遠都在了。

起風雪的壹天夜裏,周逸找女友攤牌了。他從沒想過,面對雨點壹樣的拳腳,自己還能撐得這麽爺們。他就倒在路旁,雪糊了滿頭,臉腫的豬壹樣,肋骨也斷了兩根。

他硬氣的告訴他們,他沒有錯。相愛的人不在壹起,才是錯。

住院的日子裏,周逸還在想怎麽好好的和爾心解釋。三好生,才不是什麽好追好哄好甩。三好生,是說她是個很好很好很好的女生,好到第壹眼就相見恨晚,就想和她壹直好個三生三世。

周逸哪裏知道,在他消失的這壹周裏,爾心經歷了什麽。他那跋扈的前女友當著全校人破口大罵時,爾心只能躲在教室的座位上生扛,晚飯都沒吃。老師、同學全都聽見了,所有腌臜事兒都揭開了遮羞布,她何爾心,壹個插足的慣犯,連哭都不配。

這壹周,爾心沒跟任何人說過壹句話。她那矯情的同桌還找到老師要換座位,理由是爾心瘋了,她寫字用的力氣能把筆像刀壹樣插進桌子。

這次,她不能坐以待斃了。要學會保護自己,周逸也是這麽急吼吼的教她。那如果保護自己,就要傷害別人呢?

有些選擇,怎樣選都不算錯。可有些選擇,只願我們此生都沒機會選擇。

爾心等了周逸七天,在第八天的早自習敲開了教務處的門,她要跟老師反應點兒情況,她被騷擾了,說得更嚴重點,是侵犯。欺負她的人,叫周逸。

從教務處出來的爾心梨花帶雨,身後的男老師們還在翹著二郎腿討論,女老師則憐惜的扶著她的肩膀。透過眼前的薄霧,她分明瞧見周逸正在人群中間不解的望著她,緊張的壹動不動。

下了晚自習,爾心在狂風大雪裏暴走,作的厲害。她哭得滿臉是淚,卻壹點聲音也沒有。

周逸被全校通報批評,整個晚自習都不見人影。綠茶好認,渣男難防,爾心聽多了類似的安慰,平靜又絕望。她贏了,既受過難,也放過血,她覺得自己該功德圓滿了,可怎麽像被戳了個窟窿,疼得死去活來。

她突然停了下來,噙著淚的眼睛雪亮雪亮,好像才想通,在感情的世界裏,要麽雙贏,要麽全輸。不是嗎?壹個人受傷,就會有兩個LOSER。

傷人,只因自己有傷?她到底還是報復了,只不過當初傷她的是壹個,如今錯殺的卻是另壹個。說她錯殺,因為他實在冤枉。

對她最好的,難道不是這個滿嘴抹蜜佯裝花心蘿蔔,心底卻始終揣著她,為她壹條道兒跑到黑的少年?

她真的錯了!爾心用手背拭幹眼淚,轉身向來路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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