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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詩人高適的詩

塞下曲

結束浮雲駿,翩翩出從戎。且憑天子怒,復倚將軍雄。萬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風。日輪駐霜戈,月魄懸雕弓。青海陣雲匝,黑山兵氣沖。戰酣太白高,戰罷旄頭空。萬裏不惜死,壹朝得成功。畫圖麒麟閣,入朝明光宮。大笑向文士,壹經何足窮。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

高適(702~765),字達夫,渤海蓚縣(今河北景縣)人。晚年曾任左散騎常侍,後世因稱為高常侍。二十歲左右遊長安求仕不果,此後長期客居宋州宋城(今河南商丘)。開元十八年左右,北遊燕趙,且於燕地從軍。開元二十三年曾赴長安應試不中。天寶八載因睢陽太守張九臯薦,登有道科,授封丘尉。天寶十三載入隴右節度使哥舒翰幕府充掌書記。安史亂起,先後任左拾遺、淮南節度使、太子少詹事、彭州刺史、蜀州刺史、劍南西川節度使等職。廣德二年被召還長安,任刑部侍郎,轉左散騎常侍,進封渤海縣侯。次年正月卒於長安,贈禮部尚書,謚忠。

漢樂府有《出塞曲》、《入塞曲》,唐人《塞上曲》、《塞下曲》本此。高適此詩雖為樂府舊題,卻通過對浴血沙場的勇士形象的塑造,表現出強烈的時代精神。開篇四句寫跨馬從戎,次八句寫戰陣的壯闊,後八句寫安邊定遠的壯誌,人物的生動形象與精神狀態躍然紙上。特別是結尾處以“古人昧此道”表現出對皓首窮壹經的腐儒的嘲笑,壹語道破唐代文人由邊功求進取的嶄新的時代風氣。而這顯然正是高適本人的心聲,這首詩中塑造的人物形象也就可以看作高適本人人生理想的寫照。

效古贈崔二

十月河洲時,壹看有歸思。風飆生慘烈,雨雪暗天地。我輩今胡為,浩哉迷所至。緬懷當途者,濟濟居聲位。邈然在雲霄,寧肯更淪躓。周旋多燕樂,門館列車騎。美人芙蓉姿,狹室蘭麝氣。金爐陳獸炭,談笑正得意。豈論草澤中,有此枯槁士。我慚經濟策,久欲甘棄置。君負縱橫才,如何尚憔悴。長歌增郁怏,對酒不能醉。窮達自有時,夫子莫下淚。

此詩作於兩次求仕不成之後,故借與崔二贈答之際,深刻揭露當時統治階級的驕奢淫逸,盡情抒發沈淪不遇的滿腔悲慨。開篇六句,以景托情,渲染出充塞天地的悲愁氛圍。次十二句以“緬懷”引出“當途者”,詳細描繪權貴們驕矜生活,並以草澤枯槁之士與之作強烈對比,促生憤慨。後八句傾訴胸中不平,並以“我”與“君”的對比扣合詩題。詩寫悲愁,卻毫不消沈,而是峰巒叠起、波瀾層生,充滿激昂頓挫之勢與強烈的情感力度,構成賢人失誌主題在開元盛世中的典型表現。

淇上酬薛三據兼寄郭少府微

自從別京華,我心乃蕭索。十年守章句,萬事空寥落。北上登薊門,茫茫見沙漠。倚劍對風塵,慨然思衛霍。拂衣去燕趙,驅馬悵不樂。天長滄洲路,日暮邯鄲郭。酒肆或淹留,漁潭屢棲泊。獨行備艱險,所見窮善惡。永願拯芻蕘,孰雲幹鼎鑊。皇情念淳古,時俗何浮薄。理道資任賢,安人在求瘼。故交負靈奇,逸氣抱謇諤。隱軫經濟具,縱橫建安作。才望忽先鳴,風期無宿諾。飄飖勞州縣,迢遞限言謔。東馳眇貝丘,西顧彌虢略。淇水徒自流,浮雲不堪托。吾謀適可用,天路豈寥廓。不然買山田,壹身與耕鑿。且欲同鷦鷯,焉能誌鴻鵠。

此詩借與薛據、郭微酬贈之機,敘述了自身的經歷、情操及創作趣尚,可以視為高適前半生人生的自我總結,後半生行為的思想基礎。開篇至“安人在求瘼”為第壹部分,自述早年經歷、思想及政治主張。衛霍,指漢代名將衛青、霍去病,用以表明自己建功立業的理想。鼎鑊,是古代施行烹煮酷刑的容器,這裏代指酷政。“故交負靈奇”以下為第二部分,由己及人,既扣合酬贈之題,又通過對薛、郭二人“飄飖”州縣的嘆惜,抒發出自身強烈的不平之鳴。貝丘、虢略,都是地名,分別在今山東博興南、河南嵩縣西北,這裏代指東、西飄飖之地。全詩既有大筆勾勒,又有細致描述,語言質樸自然,卻具有震撼人心的情感力度。

登百丈峰

朝登百丈峰,遙望燕支道。漢壘青冥間,胡天白如掃。憶昔霍將軍,連年此征討。匈奴終不滅,寒山徒草草。唯見鴻雁飛,令人傷懷抱。

此詩作於赴隴歷哥舒翰幕府途中。在此之前,高適曾兩度求仕未果,因而此詩仍帶有較強的憂傷意緒。前四句寫登高望遠,目光直指河西邊塞,並以“漢壘”置“胡天”之間,見邊防之緊。燕支,即燕支山,又作焉支山,在今甘肅永昌西。中四句聯想自漢代以來連年征戰而匈奴不滅的綿長歷史,見社稷之憂。末二句順勢而出,抒發懷抱。此詩雖寫憂慮之意,但卻將壹己之懷抱與邊塞安危聯系起來,從而表現出壹種憂天下之憂的闊大襟懷氣度。

薊中作

策馬自沙漠,長驅登塞垣。邊城何蕭條,白日黃雲昏。壹到征戰處,每愁胡虜翻。豈無安邊書,諸將已承恩。惆悵孫吳事,歸來獨閉門。

此詩是高適第二次出塞到薊北時所作。由邊塞的荒涼生發出對邊患的憂慮,並抨擊統治者用非其人,抒發自身難酬之壯誌。開篇以“沙漠”、“塞垣”構定塞外特定環境,三、四句寫登上塞垣所見壹片蕭條荒漠景象,五、六句以“征戰”與“胡虜”對舉,既見對胡虜反叛之憂患,更顯對邊將黷武邀功的批判。後四句直抒懷才不遇之憤懣。孫吳,指戰國時軍事家孫臏、吳起。全詩語言質樸平淡,但由於紀錄了當時邊塞實況,且寫景壯闊,情懷激烈,仍具極強的藝術感染力。

自淇涉黃河途中作十三首(其九)

朝從北岸來,泊船南河滸。試***野人言,深覺農夫苦。去秋雖薄熟,今夏猶未雨。耕耘日勤勞,租稅兼舄鹵。園蔬空寥落,產業不足數。尚有獻芹心,無因見明主。

此題為途中紀實之作,本詩原列該組詩的第九首。前四句寫行程路線及最突出感受,自北而南,滿目情形大體相似,可見“農夫苦”已成普遍現象。中六句具體描述農夫之苦況,除日日劬勞之外,再加天旱、租稅之雙重災難,無所收獲也就是必然的了。末二句自抒懷抱,雖有良策拯民,卻無由上達,於無奈中顯出強烈的民胞精神與失誌之憤。高適此詩作於開元年間,卻能於盛世背後發現嚴重的社會問題,這樣的題材,在盛唐詩人中大約以此篇為最早。

登隴

隴頭遠行客,隴上分流水。流水無盡期,行人未雲已。淺才登壹命,孤劍通萬裏。豈不思故鄉,從來感知己。

此詩是高適赴河西節度使哥舒翰幕府途中登隴山有感而作。前四句以隴上流水意象表達獨身遠行的心理感受。流水、行人,既是寫實,又構成象征性的互喻關系。後四句抒發此行意欲有所作為、建立功業之壯誌。“淺才壹命”、“孤劍萬裏”,活畫出慷慨任俠的形象;只身遠遊,固生鄉思,然更感知己,足見報效國家之豪情。此詩語言簡潔,但卻包容著豐富內容,既思故鄉,又感知遇,既嘆身世飄泊,又表報國壯誌,所謂“感知忘家,語簡意足”(《唐詩別裁集》),寫足孤身遠遊、求取功業之意。

古大梁行

古城莽蒼饒荊榛,驅馬荒城愁殺人。魏王宮觀盡禾黍,信陵賓客隨灰塵。憶昨雄都舊朝市,軒車照耀歌鐘起。軍容帶甲三十萬,國步連營壹千裏。全盛須臾哪可論,高臺曲池無復存。遺墟但見狐貍跡,古地空余草木根。暮天搖落傷懷抱,撫劍悲歌對秋草。俠客猶傳朱亥名,行人尚識夷門道。白璧黃金萬戶侯,寶刀駿馬填山丘。年代淒涼不可問,往來唯有水東流。

此詩作於與李白、杜甫同遊大梁之時。其時高適隱居宋中,求仕無門,即於這首詠懷古跡之作中,透露出悲涼的身世之感。全詩四句壹轉韻,分為五個自然段落。第壹段寫驅馬荒城所見景象,第二段引出對往昔的遙想,第三段回到眼前,回應首段,第四段緊接,寫出當年風雲人物的遺跡,第五段感嘆當時受賞的朱亥、侯嬴榮耀壹時,終成過客,如今只有汴水東流而已,既生興亡之慨,又將古今壹脈貫穿,從而使興亡之嘆融入自己身世之感。此詩情感濃烈,思緒曲折,章法整飭,表現自然。

邯鄲少年行

邯鄲城南遊俠子,自矜生長邯鄲裏。千場縱博家仍富,幾度報仇身不死。宅中歌笑日紛紛,門外車馬常如雲。未知肝膽向誰是,令人卻憶平原君。君不見即今交態薄,黃金用盡還疏索。以茲感嘆辭舊遊,更於時事無所求。且與少年飲美酒,往來射獵西山頭。

此詩是高適青年時代作品,詩中描述的“邯鄲少年”可以視為詩人之自況,借以表達內心的憤世之慨與任俠豪情。邯鄲,是戰國時趙國都城,即今河北邯鄲。詩的前六句寫“遊俠子”生長之地與俠義輕財之舉,其豪爽英姿與狂放氣派躍然紙上。七、八句陡然轉折,寫俠肝義膽無人理解,報國宏圖無從實現,只有空空懷念古代“傾以待士”的平原君。後六句即直寫當今世俗人情之菲薄,表現出睥睨塵世、剛直耿介的性情節操。此詩章法齊整,意態飛動,當時即被“朝野通賞”(《河嶽英靈集》),極亨盛譽。

燕歌行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於獵火照狼山。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身當恩遇恒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邊庭飄飖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壹夜傳刁鬥。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據此詩前原有小序可知作於開元二十六年。高適從軍燕地在開元十八年至二十壹年間,此詩是離開邊塞之後“感征戍之事”並回顧自身邊塞經歷之作。詩中充分展示了復雜的心理狀態,既表達立功邊塞的豪情壯誌,又對邊塞局勢與用兵情狀提出見解,因此,壹方面對戰士忠勇報國精神熱情頌揚,另壹方面又對將領奢靡生活強烈不滿,並由此發出對蒙受戰爭痛苦的家庭的深切同情,乃至於對邊將用非其人的譏諷嘲弄。全詩內容豐富,包含著對邊塞情勢較長時期的見聞感受,具有相當的思想深度與概括力度。此詩不僅是高適的名篇,而且堪稱整個唐代邊塞詩之傑作。

人日寄杜二拾遺

人日題詩寄草堂,遙憐故人思故鄉。柳條弄色不忍見,梅花滿枝空斷腸。身在遠藩無所預,心懷百憂復千慮。今年人日空相憶,明年人日知何處。壹臥東山三十春,豈知書劍老風塵。龍鐘還忝二千石,愧爾東西南北人。

此詩是高適在蜀州刺史任上寄懷杜甫之作。人日,是農歷正月初七日。杜二,即杜甫。杜甫居成都時,高適與之過從甚密,此詩慰故人思鄉之情,發世事難料之嘆,抒無所作為之憾。全詩四句壹層。首四句寄慰杜甫,“思故鄉”既是言杜,亦是自謂,二人故鄉同為當時正在戰亂的中原,這壹“思”便將二人情感更加緊密地聯結起來。次四句寫自身,既“無所預”又“復千慮”,表白憂國情懷,“空相憶”、“知何處”,則添壹層無奈與落寞之感。末四句進而將自己庸碌自適與友人飄泊四方比照,逗出“愧”意,回應篇首,寫足題意。

送渾將軍出塞

將軍族貴兵且強,漢家已是渾邪王。子孫相繼在朝野,至今部曲燕支下。控弦盡用陰山兒,登陣常騎大宛馬。銀鞍玉勒繡蝥弧,每逐嫖姚破骨都。李廣從來先將士,衛青未肯學孫吳。傳有沙場千萬騎,昨日邊庭羽書至。城頭畫角三四聲,匣裏寶刀晝夜鳴。意氣能甘萬裏去,辛勤動作壹年行。黃雲白草無前後,朝建旌旄夕刁鬥。塞上應多俠少年,關西不見春楊柳。從軍借問所從誰,擊劍酣歌當此時。遠別無輕繞朝策,平戎早寄仲宣詩。

此詩作於已入哥舒翰幕府之時。渾將軍即哥舒翰麾下之雲麾將軍渾惟明,其祖先乃漢代匈奴渾邪王。此詩通過送渾將軍出塞,塑造出壹個勇猛愛國、光彩奪目的將軍形象,成為邊塞詩中寫人物的代表作。開篇十句寫渾將軍的祖先、部曲傳統及其身先士卒的品質、威名赫赫的戰功。蝥弧,指軍旗。嫖姚,指漢代嫖姚校尉霍去病,這裏喻指主將哥舒翰。骨都,指匈奴左右骨都使。次十句進而寫渾將軍在邊境形勢危急時奮不顧身、轉戰南北的具體行態,使其形象更加神充氣足。最後四句點明“送”之題,並寄托自己的殷切期望,預祝其早奏凱歌。繞朝策,指秦大夫繞朝曾贈人馬鞭,這裏比喻破敵之計策謀略。仲宣詩,指王粲《從軍詩》,這裏比喻捷報。此詩鋪繪壯美,極見盛唐氣象,同時也表現出詩人自身壯偉的精神面貌與豪放的藝術風格。

封丘作

我本漁樵孟諸野,壹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風塵下。只言小邑無所為,公門百事皆有期。拜迎官長心欲碎,鞭撻黎庶令人悲。歸來向家問妻子,舉家盡笑今如此。生事應須南畝田,世情付與東流水。夢想舊山安在哉,為銜君命且遲回。乃知梅福徒為爾,轉憶陶潛歸去來。

高適近五十歲時才因張九臯的推薦而中有道科,然卻僅得封丘尉之低職,此詩即作於封丘尉任上,抒發了失望與矛盾的心態。首四句以超脫世俗的姿態自表品格,見不堪作吏的原因。孟諸,是古澤藪名,在今河南商丘東北,這裏泛指梁宋壹帶。次四句進而寫不堪吏務的實情。復四句語意轉折,由家人之不解見自身與世俗之齟齬之深。末四句明揭歸隱之念,與篇首遙相照應。梅福,是漢代南昌尉,曾屢次上書,皆不被采納。全篇四句壹轉韻,且皆前二句散行,後二句駢儷,經緯成文,回環往復,結構頗見匠心。而情感強烈,奔瀉而出,既見跌宕之勢,更顯雄強偉力。

別韋參軍

二十解書劍,西遊長安城。舉頭望君門,屈指取公卿。國風沖融邁三五,朝廷禮樂彌寰宇。白璧皆言賜近臣,布衣不得幹明主。歸來洛陽無負郭,東過梁宋非吾土。兔苑為農歲不登,雁池垂釣心長苦。世人遇我同眾人,唯君於我最相親。且喜百年見交態,未嘗壹日辭家貧。彈棋擊築白日晚,縱酒高歌楊柳春。歡娛未盡分散去,使我惆悵驚心神。丈夫不作兒女別,臨歧涕淚沾衣巾。

此詩作於求仕未得之時,詩借贈別之機抒失意懷抱。前十二句自敘入京求仕、落拓失意、客遊梁宋的經歷,先寫壯偉襟抱,次諷朝政昏聵,再寫客遊梁宋,失意之情充溢字裏行間。三五,指三皇五帝,這裏喻指理想的政治。負郭,指近郊良田。後十句寫與韋參軍友誼及惜別之情,於眾人中拈出“唯君”,見知己之感,歡娛交密,卻又不得不離別,尤增惆悵,而臨別之時,又以勸慰作結,足見詩人雖怨尤卻不消沈,充滿對前程的期待與希望。詩中暗用姜太公“垂釣”故事,可見非凡抱負。

部落曲

蕃軍傍塞遊,代馬噴風秋。老將垂金甲,閼支著錦裘。雕戈蒙豹尾,紅旆插狼頭。日暮天山下,鳴笳漢使愁。

此詩作於初至哥舒翰幕府之時,表現出對邊事的關切與憂慮。首聯概寫“蕃軍”兵強馬壯、意氣驕橫情勢。頷聯以“垂金甲”與“著錦裘”之具體形象寫出蕃軍將帥略無顧忌、首領安閑自得神情。頸聯以“雕戈”、“紅旆”寫出蕃軍兵器之銳利與軍陣之齊整。尾聯直點漢使之愁,並以“日暮”、“鳴笳”渲染出塞外蒼涼氛圍,詩之主旨至此畢現,而前六句的鋪述亦至此而見其作意所在。

送李侍禦赴安西

行子對飛蓬,金鞭指鐵驄。功名萬裏外,心事壹杯中。虜障燕支北,秦城太白東。離魂莫惆悵,看取寶刀雄。

此詩為送人出塞從軍之作,充滿亟欲立功異域的慷慨豪情,且氣勢縱橫,音韻鏗鏘,曾被後人譽為“盛唐五言律第壹”(許學夷《詩源辯體》)。開篇以“飛蓬”喻“行子”,雖為傳統習慣,但其將之與“鐵驄”、“金鞭”聯結起來,即造成壹種異乎尋常的力度。頷聯寫送別,但在“壹杯”之中卻涵納“功名萬裏”之“心事”,這就使功業之誌超越了惜別之情。頸聯蕩開,寫出離別之地及友人將去之地,既是寫實,亦是托情。尾聯先以“莫惆悵”相勸慰,復以“寶刀雄”相激勵,塑就壹幅壯士別離的英偉形象,以人物回應篇首,以氣勢貫穿全篇。

使青夷軍入居庸三首(其壹)

匹馬行將久,征途去轉難。不知邊地別,只訝客衣單。溪冷泉聲苦,山空木葉幹。莫言關塞極,雲雪尚漫漫。

高適於天寶九載秋以封丘尉送兵往青夷軍,此詩是返回途中入居庸關時所作。詩寫行役之艱難與邊地之苦寒。首聯概寫行役時久,去、返皆難,以下皆承“難”而出。頷聯以驚訝衣單寫出“邊地別”的最突出感受,將“難”具體集中於此,不言寒而已覺寒氣逼人。頸聯寫水冷、木落,從聽覺、視覺兩方面進而渲染寒的環境氛圍,暗言其範圍之廣大。尾聯即明言雖關塞已盡,然寒冷征途仍甚迢遙,回應開篇之征途。作為邊塞之作,此詩不寫戰爭,亦不寫異域風光,而是擷取“寒”這壹獨特角度,透現邊塞蒼涼意味。

送李少府貶峽中王少府貶長沙

嗟君此別意何如,駐馬銜杯問謫居。巫峽啼猿數行淚,衡陽歸雁幾封書。青楓江上秋天遠,白帝城邊古木疏。聖代即今多雨露,暫時分手莫躊躇。

此詩送李、王二少府分赴兩地,皆為謫貶,且高適時任封丘尉,亦正失意,所以這首送別詩就顯得內容較為豐富,情誼尤感摯厚。首聯先以詢問領起,牽出謫貶送別的特殊情境。中二聯針對李、王二人貶謫之地,想象僻地荒寒環境,既寫景,又寄情。七、八句以勸慰作結,同時揭示出積極進取的抱負與信心。此詩中連用四地名,本為律詩之忌,但由於情意真摯,氣勢健舉,所以並不感到窒礙。

同李員外賀哥舒大夫破九曲之作

遙傳副丞相,昨日破西蕃。作氣群山動,揚軍大旆翻。奇兵邀轉戰,連弩絕歸奔。泉噴諸戎血,風驅死虜魂。頭飛攢萬戟,面縛聚轅門。鬼哭黃埃暮,天愁白日昏。石城與巖險,鐵騎皆雲屯。長策壹言決,高蹤百代存。威棱懾沙漠,忠義感乾坤。老將黯無色,儒生安敢論。解圍憑廟算,止殺報君恩。唯有關河渺,蒼茫空樹墩。

高適任職哥舒翰幕府期間,隨著邊塞形勢的轉變,其對邊事的憂慮情緒亦逐漸淡褪,而代之以勝利的喜悅與熱烈的頌揚,此詩即作於哥舒翰大破九曲之後。此詩以排律的形式,對哥舒翰軍威、破敵、謀略、忠心盡力鋪排,熱烈頌揚其雄武英姿與安邊功業。對於破九曲之事,高適還有《九曲詞三首》等作,同樣展示了安邊定國的光明前景與個人博取功名的飽滿信心,可見這壹事件對高適人生、思想實具重要影響。

送兵到薊北

積雪與天迥,屯軍連塞愁。誰知此行邁,不為覓封侯。

此詩作於送兵至青夷軍之時,高適時任封丘尉之卑職,詩中發抒的是郁郁不得誌之情懷。前二句寫積雪鋪天、軍陣連雲的景象,塞外特征由此得到集中概括。壹個“愁”字又奠定全詩基調。後二句即寫自身遠行邊塞軍中,卻並不為建功業、覓封侯,顯然是以反語抒激憤之情。這首小詩雖意在抒發愁怨意緒,但卻充滿情感力量,表達簡潔明練,讀來動人心魄。

營州歌

營州少年厭原野,狐裘蒙茸獵城下。虜酒千鐘不醉人,胡兒十歲能騎馬。

此詩作於高適首次出塞從軍燕趙期間,寫邊地少年生活習慣與豪爽性格。首句將營州少年與原野聯系起來,點明其特定生活環境。營州,在今遼寧朝陽。厭,同饜,飽意,這裏引申為飽經、習慣意。二句寫其出獵情景,“狐裘蒙茸”活畫出營州少年生動形象。三句“千鐘不醉”,見其豪放之習,四句“十歲騎馬”,見其勇悍之性。全詩充滿對營州少年的贊美之情。作此詩時,高適首次出塞,所以壹見粗獷豪邁的邊地少年,即引起本身就“不拘小節”、“隱跡博徒”的詩人的強烈欽羨。全詩筆墨粗放,充溢著濃郁的邊塞情調。

塞上聽吹笛

雪凈胡天牧馬還,月明羌笛戍樓間。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壹夜滿關山。

此詩寫塞上聞笛而生鄉關之思,但首先卻展現出冰雪鋪凝的廣袤胡天,然後再在明月與戍樓之間托出羌笛之聲,而笛聲乃《梅花落》之曲,這樣就在荒漠塞外與故鄉春色的鮮明反差之中透露出縷縷鄉思。但這鄉思卻略無哀怨,而是隨著壹夜風吹滲滿整個關山,以可見的壯偉景觀的實態體現出巨大的內在顯現力與藝術包容力。

別董大二首(其壹)

千裏黃雲白日昏,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這是壹首送別之作,但從景物描寫看,卻無異於壹首邊塞詩。詩寫惜別之情,首先展現的卻是壹幅蒼莽壯闊的塞外風光畫卷。在這樣的壯偉景觀氛圍中托出心緒,表面上是以懷才挾技無往不適相勸慰,內質中則是壹種豪壯氣勢偉力的體現,在藝術表現上以“妙在粗豪”(徐增《而庵說唐詩》)的特點而成為千古名篇。

聽張立本女吟

危冠廣袖楚宮妝,獨步閑庭逐夜涼。自把玉釵敲砌竹,清歌壹曲月如霜。

此詩通過對歌女情態的生動描繪,創造出壹種清雅空靈的意境,在高適詩中別具壹格。首句寫妝束,顯其高貴,次句寫行態,見其脫俗,三句寫動作,以敲竹擊節逗出下文。四句“清歌壹曲”點題,並以“月如霜”渲染環境氛圍,既回應“逐夜涼”,更構成對清歌壹曲內涵的體味,使環境、歌境、心境融通壹體,在描寫與感受的妙合中生成詩境整體。

除夜作

旅館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淒然。故鄉今夜思千裏,霜鬢明朝又壹年。

此詩作於除夜旅途之中,抒發思鄉之情。開篇即點明身在“旅館”,以“寒燈”與“獨”構定淒冷孤寂氛圍,次句轉入自身,直白淒然的內心世界,同時以“何事”二字為詩意的深入提供懸念與契機。三句寫鄉思,卻言“故鄉思千裏”,包含有自己思念故鄉親人,而同時遙想故鄉親人思念千裏之外的自己兩重意蘊,是客心淒然的第壹層原因。末句“明朝又壹年”點除夜之題,而自顧已是霜鬢,明朝將又添白發,鄉思之中更增歲月流駛、人生苦短之嘆,是為淒然的第二層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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