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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華爾街的“數學家”

在投資界流傳著這麽壹句話:世界上只有壹個巴菲特,也只有壹個西蒙斯。西蒙斯是誰?能夠與“股神”巴菲特相提並論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西蒙斯曾是壹位數學終身教職教授,40歲時才轉戰華爾街。即使沒有上過任何金融課程,不影響他帶領大獎章基金取得66.1%的年平均回報率,連續27年業績超過巴菲特、索羅斯,成為現代金融史上最為成功的交易者之壹。

西蒙斯的秘訣就是:當別人還在用諸如天性、直覺等老套的方法做預測的時候,他已經決定借力於數據挖掘、高等數學和計算機模型來做投資。

他引燃了壹場投資界的革命——至2019年年初,對沖基金和量化交易者已經成為市場最大的參與者,交易額占比達到30%,遠超散戶投資者和傳統機構投資者。各大公司的管理層都曾經非常不屑於利用 科技 手段和計算機模型來投資,而如今情形反轉,程序員已經快讓管理者的飯碗保不住了。

西蒙斯找到了把天賦、腦力和算法轉化成財富的方法。今天的長江讀書,帶妳走近量化投資之王西蒙斯,和他的另類管理法。

《征服市場的人:西蒙斯傳》

作 者:[美]格裏高利·祖克曼

出版社:湛廬文化

出版年:2021年2月

什麽是量化投資?

量化投資可以理解為在投資時借助計算機系統強大的信息處理能力,同時用數學模型替代人在控制風險的前提下實現最大化的收益——簡單講就是用機器和算法代替人來做出投資決策。

量化投資圖釋

在華爾街,有家神秘莫測的量化交易公司,它憑借復雜的數學模型和算法進行海量數據分析,蜚聲市場。它就是“文藝復興 科技 (Renaissance Technologies)”。

文藝復興 科技 的創始人詹姆斯·西蒙斯所管理的大獎章基金以年化66%超高收益率、5%的行業最高手續費,以及每天交易過萬的超高頻交易模式,超過1000億美元的超高利潤在投資界無人能出其右,這個記錄就連沃倫·巴菲特、喬治·索羅斯、彼得·林奇、史蒂文·科恩,甚至瑞·達利歐都難以企及。

即使在市場動蕩的2020年,大獎章基金依然獲得了高達76%的回報率。

各大基金的年度收益率對比,遠超巴菲特和達利歐

更驚人的是,如此兇猛的財富制造者,真正投身投資圈是在他40歲的那壹年,而同期的巴菲特、索羅斯等人早已在華爾街嶄露頭角。

但40歲之前的西蒙斯也沒閑著,只是在與投資圈毫無相關的數學圈制造傳奇。

從小就有數學天賦的他,20歲就從MIT提前畢業;23歲出任哈佛教授;26 歲闖入情報界,搖身變為破譯密碼的特工……30歲時,詹姆斯·西蒙斯壹手振興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的數學專業,並結識了時任物理系教授的楊振寧,在他最著名的“楊-米爾斯理論”當中,也有西蒙斯的影子。

清華園的楊振寧辦公室裏,懸掛著他和西蒙斯的合影

36歲時,西蒙斯擁有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理論“陳-西蒙斯理論”;37歲時,他又摘得數學界的諾貝爾獎——全美維布倫(Veblen)獎。

掛在西蒙斯辦公室的“陳·西蒙斯定理“的公式

至此,西蒙斯擁有了做為壹個數學天才應該擁有的全部,學術地位、自己名字命名的理論——他的學術生涯已經達到了頂峰。

雖然學術界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這位數學天才對於金錢的渴望並沒有得到滿足,在他的朋友看來,西蒙斯有壹套自己獨有的財富觀,他不想擁有奢侈的東西,他認為財富可以讓人獨立,也可以讓人產生影響力,他想要做的是改變世界。

於是,西蒙斯決定去攀登另壹座山峰。

1978年,各種貨幣的彈性加大,開始和黃金價格脫鉤,英鎊也開始暴跌。40歲的西蒙斯看準這個市場機會,正式決定脫離學術圈,投身外匯交易,開始經營自己的投資公司,他成立了壹家名為Monemetrics的公司,這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對沖基金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的前身。

他把公司開設在美國長島北岸壹個平平無奇的小鎮裏,雇了壹群對華爾街的投資理論壹無所知的員工。

與當時的投資者的思路完全不同的是,西蒙斯采用了他在國防分析研究所破譯密碼時類似的策略,他深信能夠用數學模型挖掘出價格背後潛藏的規律——“壹定有辦法對價格建模。”

“從不雇用商學院畢業生,也絕不雇用華爾街人士” ,公司300多名員工中,幾乎全是數學、物理學、統計學等領域頂尖的科學家。就連西蒙斯本人,也從來沒有上過正規的金融課程。

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辦公室的舊址,附近有壹家精品女裝店,壹家披薩餐廳和石溪市火車站

除了在雇人方面與眾不同,西蒙斯的管理方式也稍顯怪異,他的秘訣就是 創造壹種完全不同的開放文化:對內完全透明,對外完全不透明

1. 讓最聰明的頭腦和最聰明的頭腦合作

在每周例會上與員工聊天時,西蒙斯總是會強調幾個他始終恪守的原則。其中的許多原則是西蒙斯從之前多年的工作經歷總結而來的,包括他在國防分析研究所從事的密碼破解工作,以及之後在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與傑出的數學家合作完成的工作。現在,他讓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的員工充分地應用這些原則。

西蒙斯主張的壹個關鍵原則是, 科學家和數學家需要辯論、相互分享想法,這樣才能產生理想的結果

這壹原則看似不言而喻,但就當時的情況來說,可以稱得上是激進的。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裏有許多智商超群的員工——妳可以把他們想象成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裏的“謝耳朵”。他們在職業生涯早期就獲得了成就和認可,但只熟悉個人研究而不是與他人合作。事實上,才華橫溢的量化分析人員可能是最不願意與他人合作的人。壹個經典的行業笑話:內向的科學家會在與妳談話時盯著自己的鞋子,而外向的數學家會盯著妳的鞋子。

2. 即使公司的秘書也可以訪問源代碼的絕對開放

壹般交易公司通常會讓研究人員和其他員工在壹個個“孤島”中工作,有時甚至鼓勵員工相互競爭。

但西蒙斯堅持采用不同的方法:大獎章基金擁有壹個單壹的、整體的交易系統, 所有員工都可以接觸到賺錢的算法背後的每壹行源代碼,所有這些代碼都可以在公司內部網絡中以明文形式閱讀 ,不存在藏於某個角落的只有高層管理人員才能訪問的代碼。 任何人都可以嘗試著修改代碼以改善交易系統

西蒙斯希望他的研究人員能夠交換想法,而不是只限於其私人項目。有壹段時間,即使公司的秘書也可以訪問源代碼,盡管最終證明沒有這個必要。

西蒙斯創造了壹種不同尋常的開放文化。員工們可以出入同事的辦公室,提出建議並發起合作。當遇到挫折時,他們傾向於向他人分享自己的工作並尋求幫助,而不是轉而開啟新的項目,以確保像西蒙斯所說的那樣: 不要浪費任何有前景的想法

3. 獎金取決於基金的表現,而不取決於妳的老板是否喜歡妳

西蒙斯使用的薪酬設計讓員工專註於為公司整體成功而努力 。每6個月,員工可以獲得獎金,但前提是大獎章基金的利潤水平要超過壹定的標準。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會把獎金遞延到幾年時間內發放,以留下人才。

無論員工是發現了新的交易信號、完成了數據處理工作,還是在執行其他更加低調的任務,只要這些員工能夠脫穎而出,而且大獎章基金發展良好,他們就會獲得獎勵積分,每個獎勵積分代表著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利潤池的百分比,是基於清晰易懂的公式計算出來的。

“員工從年初就知道自己的獎金公式。除了取決於級別的幾個系數外,每個人的公式幾乎壹樣。” 曾經是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核心管理層成員的格倫·惠特尼(GlenWhitney)說,

“妳想要更多的獎金嗎?那就盡壹切可能幫助基金獲得更高的回報,發現有預測效果的數據來源,修復漏洞使代碼運行得更快,和樓下那個有好想法的女人喝杯咖啡……獎金取決於基金的表現,而不取決於妳的老板是否喜歡妳。”

西蒙斯剛開始分配股份的時候,將10%的股份授予了對大獎章基金貢獻極大的勞弗,後來又將相當壹部分股份給到布朗、默瑟、馬克·西爾伯和其他人,這些做法使得西蒙斯的所有權減少至50%多壹點。其他表現優異的員工可以購買代表公司股份的股票。員工也可以投資大獎章基金,這也許是他們最大的福利。

4. 靠非正式和學術性的工作氣氛吸引更多天才

盡管大獎章基金有著可觀的收益,招聘仍然是壹個難題。為了吸引人才,西蒙斯、尼克·帕特森和其他高管都強調著工作的積極面。

例如,許多科學家和數學家都是天生的難題解決者,因此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的高管們會談到解決棘手的交易問題所帶來的回報,壹些學者也會被公司同事間友好的氛圍和對沖基金的節奏吸引。

學者們在學術論文上要奮鬥多年;相比之下,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在數周甚至數天之內就能推動結果產生,這壹緊迫感迎合了壹些學者的喜好。

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的整體氣氛是非正式和學術性的,同時充滿了緊迫感,壹位訪客將其比作“永久的考試周”。

文藝復興 科技 公司的面試過程通常是按部就班的:討論妳過往的成就,解決壹些涉及概率論和其他領域的挑戰性問題,然後看公司是否有合適的崗位。通常,應聘者會被6名工作人員輪流刁難,每次面試時間為45分鐘,然後應聘者會被要求向整個公司以講座形式介紹其科學研究。

西蒙斯通常著重於招聘經驗豐富的學者,這些學者往往擁有諸多學術成就,此外,那些能夠寫出讓他們覺得非常出色的學術論文的應屆博士生也受到青睞。

但即使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來應聘也必須通過編程測試 ,這壹要求展現了壹種態度,即每個人都應該掌握計算機編程技術,並願意執行壹些其他公司可能認為不重要的任務,他們還必須能夠彼此和諧相處。

在壹次MIT的演講上,西蒙斯說“我認為每壹件事都有它美的壹面,至少對於我來說是這樣”。妳可能會問,建壹家交易公司有什麽美的壹面呢?它美就美在做正確的事,找壹群正確的人,用正確的方法把事情做正確。

和很多新技術壹樣,量化投資剛出現的時候也是被嘲笑的對象,沒有人相信計算機可以像人類壹樣進行投資。但西蒙斯卻敏銳地預見到,隨著計算機技術的發展,終有壹天“不可能”將會變成現實。

在交易數據量幾何級增長的今天,無論在期貨市場還是在股票市場,量化投資成為主流已是大勢所趨;在雜亂無序的股價波動中,用枯燥乏味的數學分析方法也能淘到真金,這也正是知識換取財富的最好證明。

就在今年1月1日,西蒙斯這位叱咤風雲的“量化基金之王” 宣布退休,投身基金會事業。

“我的第壹份職業是壹個數學家,我的第二份職業是壹個商人,我的第三份職業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壹個慈善家,”他說。

近年來他資助了數以千計的公立學校的數學和科學老師,推進了孤獨癥療法的研發,並且拓展了我們對於生命本源的認識,也可謂“用財富回饋了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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