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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短篇小說)

未盡傍晚,李姨在街邊的攤子早早的收了,比以往來得早。車鈴聲愈發繁忙,轉眼又過去了幾刻時辰。

壹股惡風卷來,天空本就是陰郁的,更像極了幽靈的沈悶。敲響了冰男壹樣的萊辛頓的聲音。

……

水流順著下水管道的接口,洗刷而下。街邊人流越來越少,只是稀疏的。更多的裝載在溫室的“箱子”裏面做避風港,或疾走奔亭,邁開著大而匆忙的步子,向前奔走而去,壹並潮濕的額頭滴著往下流而不止的水滴。

她看樣子剛從公司出來,用壹只手托著名牌的皮包遮住褐黃的頭發,邁著小碎步奔跑著來到車站。高跟鞋上粘留著壹簇嶄新的泥濘,走上站點,忙輕甩壹下微濕的卷發,身上散發著透著雨水的迷人香水味。

天已經玄高而暗黑狀,陰冷冷的。

“借過。”他也剛下班,頭發已經全被雨水浸泡,不住往下滴水,發黃的鏡片已漸漸模糊,他掏出壹張褶皺的紙巾反復擦拭。這鬼天氣,潮濕的陰雨,來得太過突然。他的褐色舊西服衣領已黏貼在他的舊襯衣外面,呈壹灘綠色的形狀。

夜,成了當下愈見形成的字眼,本就黑色的天空已是愈加的可怖,可以想象的斑斕色彩已是黑的,深黑,暗黑,極黑色的。

這是壹個破舊 的車站,只有壹班27路和30路車,卻往往姍姍來遲,便是鮮有幾個有耐心的人來等的,也要望車興嘆。今天這裏站了6個人,形態各異,各有心事,不過也盡多的只是低頭擺弄著自己的別有標誌的手機來解悶,抑或只是消遣陌生人之間目視之後頗為尷尬的窘狀之故。

現在只有三種聲音,汽車飛逝而過濺起的雨水聲,尾氣聲,剩下的就是他們的手機鍵按在指尖的聲音。這玄高的暗黑色調下,只有兩種光亮,壹種是車站邊昏暗的壹叢叢陳舊斑駁的路燈,千篇壹律的,再者就是這手機散發出來的迷人的熒光,倒是流光溢彩。

他們只是在等車,沈默著,低頭看著那極小的屏幕,或者只是擡頭觀望著從遠處駛來回往家裏的班車。這裏,誰也沒有因為這壹場突然的雨而準備雨傘,必然只能這樣在這破舊的車站下苦苦的等待。這兒,只是誰也沒開口,在這雨水聲中更加沈重而嚴肅,連帶他們掛在臉上同樣嚴肅的冷色調的表情。

七點壹刻,班車未履行半個小時時辰的預約。他們也只是各自愁怨著,卻又淡定著看著壹切,誰都是默然的,沒有啟動壹絲嘴角。

“真惡心!”壹男子悻悻地,煙嘴上和著鼻子裏面隨口吐出的煙氣,朝前邊的水泥地上吐了壹口水,隨著雨水的順流,被拉直了曲線的形狀流進下水道去了。男子踱了幾部,把煙蒂隨手壹扔,微弱的星光在雨水聲下瞬間熄滅。終於整了整衣襟,把它豎起拉高,迅而蓋住頭頂,頓住幾秒,於是跨出車站,向前沖去。“哦——,啊——”,遠處傳來他歡快的,放浪形骸的歌聲,在雨水下肆意奔跑。

“這車還來不來了!”又有人埋怨著。她依然優雅地側著半邊臉站在那裏,臉上清雅的淡妝在微光下更加朦朧,手捂著挎包,時而輕甩壹下她的頭發,彌漫著香水的味道。他整理了壹下他的三七分頭型,散發著詩書儒雅的氣質,緊接著擦拭了有些被雨水浸潤的鏡片,繼而不發壹言。車站是目前最好的避風港,只是車未來,待在這裏能避雨何時都是未知數,目前看來這雨是難以停歇壹下了的,因為雨水已經侵進了車站前緣的三分之壹了。

壹個男子沖了出去。並沒有影響他們始終如故的表情。

這站只剩4個人。

他拿著手機,按了幾個鍵,又放進口袋。襯衣已潮濕不堪,舊得發黃,在褐色“綠”外衣的映襯下更加暗淡。他輕扶了壹下鏡片,整壹下被打濕的衣領,把西服外套吃力地脫了下來,抖落幾下,折好蓋放在手臂上。

車站的坐欄上,已被雨水打濕了壹隅。有兩個少年坐著,學生模樣,穿著同樣顏色的黑白校服,長著青春的痘印,壹臉的稚氣。壹個男孩,壹個女孩。

車站上站著他和她,坐著他和她。

現在還是很悶,還有些許陰冷,不僅僅是天氣。他和她沒有說話,男孩和女孩也只是各自坐在壹旁,只是靜靜地看著書,不發壹語。下雨天,總是莫名拉開了距離,雨的黑夜就像失落的情緒壹樣,總是低沈下去。誰也不想出來,在外面的人也盡可能想早點回去。

她用纖巧而嬌弱的手掏出手機,手機上面套著美麗的殼子,掛著壹顆玉墜,在夜的昏暗燈光光亮中顯得耀眼的迷人,和她壹樣,似獨壹無二的夜明珠,顯得高貴而高傲的樣子。她壹手輕捋著有些打濕的發梢的邊角,散發著香水的味道。她瀏覽者手機的屏幕,不緊不慢,壹時對著那小屏幕上的字眼露出溫暖的甜甜沁人的微笑。

看來又是壹個淫雨霏霏的晚暝,街上除了車水,已然沒有多少行人走過。

“您好,先生?”她的聲音很輕,溫柔的輕聲,如細雨壹般,在雨聲中讓人沒有察覺。她走近他,有些冒昧的問道。

他擡起頭,雖有些壹時的茫然,但還是擡起頭鎮定了壹下。手臂掛著疊著的外衣,扶了扶發黃的鏡框,“您好。”他微笑著對著她,回應著壹時有些的浮現出來的尷尬。

“先生,可否借妳的手機用壹下呢。”她優雅地微笑著,淡淡的妝容上面擠出壹個美麗的酒窩,“壹會就好,我的手機快沒電了。”說完,她拿出自己那部泛著翡翠顏色的手機,上面顯示“電量不足”的圖片信號。

“當然可以。”輕聲會意地說完,他從自己口袋掏出自己的用了3年的有些掉漆的舊式手機,“哦,這手機鍵有些太硬了,不知道妳習不習慣。呵呵。”他的聲音很溫柔。

“沒事,我只是發個短信。”她收起自己的手機,上面吊著壹根玉墜,是雨水形狀的,又像壹滴失意的眼淚,總之很精致。

“謝謝。”她接過他遞給的手機,捋了壹下頭發。

“不好意思,我用的不太習慣,呵呵。”她會意而尷尬地微笑,“妳的手機,我不知道怎麽發短信符號。”

“哦,沒事,我幫妳調整壹下。”他指著自己的手機,“喏,按這個鍵好了。”說完他比劃著。

“給,麻煩妳了。”她用完以後,回應壹個抱歉的微笑,像壹輪淺月。

“沒事。”他也微笑著。

不過,接連好幾分鐘,他和她客套以後,又各自等著車,收回笑容,不言壹語。

雨水打濕了夜的色彩,夜的眼睛走進不了每個奔波在外人的心田。現在,他們在這裏等車,除了27路和30路,連出租車也沒有。

她還是淡然地優雅的站著,他卻翻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臉上擠出壹絲焦慮來了。

“叔叔。”壹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只見是坐在車站壹角的女孩拿著壹本幾百頁16開的厚厚的習題集,指著壹道習題。那書本在她稚嫩的手上顯然有些不搭調。

“妳好。”他笑著,甜甜的,很是斯文。“這道題的答案是‘康德’,德國的哲學家。”

“好的,謝謝叔叔。”她回應壹個小女孩美麗無邪的微笑。繼續坐在那裏。

“叔叔,還得麻煩妳。這道幾何解析我也不會。”小女孩又走了過來。

他仔細端詳了好久,像兩個世紀壹樣,“對不起,我也不會。”

他走了過去,“不好意思,姑娘。這道題可否麻煩妳壹下。”他指著剛才那題幾何解析問她。

“妳好。”她剛從嚴肅的眼神神遊出來,微笑著回答,“不好意思,我也不會。呵呵。”露出無奈的酒窩。

“好吧,算了。”女孩會心壹笑。繼續看著習題。

她微笑著看了他壹眼,他收回他的目光,迅速的。

“對了,請問妳是教師嗎。”她突然這樣主動地問他。

“是啊,妳怎麽知道……”他支吾著,疑惑卻又會心地說。

“看的出來,妳很斯文,穿著得體方面。”她輕聲地說,但音量不像最開始那樣怯生了,更放得開些。

“哦,是嗎?”他故意調侃到。

“是啊,妳是教什麽學科的呢?藝術?”她微笑著問。

“不是,教哲學的。”

“那是學問,嘿嘿。”她這次卻是傻傻的笑,有些可愛。“妳喜歡康德?”

“是的,讀過他的‘三大批判’。”

“妳喜歡德國的古典哲學?還是古希臘的……”

“妳也喜歡哲學?”

“以前選修過這門課程,不過後來我讀的是英語。”她笑著說。

“對了,有紙巾嗎,我鞋子沾滿了汙泥。”她補充道。

他從掛在手臂上的舊西服口袋裏面掏出壹張被擠壓過的嶄新的褶皺紙巾。

他們倆現在顯然聊到點子上了,像是久別的校友和知己,雨還是壹直再下,卻不知天色是越來夜晚了。已經又過去壹刻了。

“姑娘,妳後來出國了嗎?有教英語嗎?”他扶了壹下鏡框,正襟說道。

“出國了,不過沒有教英語,我現在開了壹家玉石店。”

“真好,我三十了還沒出國,最想去德國,不過看來只能壹輩子在祖國紮根,奉獻我的青春,呵呵。”他像是羨慕,又像是自嘲。

“沒事,三十而立,才剛剛開始呢。”她笑著說,用纖細的手指指尖劃過發絲。

“那姑娘芳齡幾何呢?哦,不好意思。”他歉意地收回這句話。

“沒事,我今年27了。”她笑得有些爽朗,完全是兩個人了。

他們倆聊得越開心了,這沈悶的車站顯露出壹絲快活的空氣來,那邊男孩女孩也坐在壹起探討這題目,有說有笑,此時同樣的黑白校服顯得很是搭調。車站上的燈光還是有些昏暗,不過卻顯得壹絲暖色調的彩色。

據我這個局外的看觀所知,他在壹所大學任教哲學,因為生性不善健談,至今未婚,她經營這壹家玉石店,嫁給了壹個商人,婚姻美滿。而男孩女孩是同班同學,卻很少壹起說話。

“曾經他送給我壹件名貴的玉佩,我很開心,是當時我最幸福的時刻,遠比當時送我鉆戒要激動萬分,妳知道嗎,美石為玉,玉體現了壹個美人的氣質。他從來都很愛我,妳說我該送他壹份什麽禮物好呢……其實,我與他相識,是在壹個雨天的邂逅……”她述說著她美麗的愛情,在談及她的商人愛人的時候,她滿臉的幸福,他卻只有側耳傾聽,完全搭不上話了。

“他叫Michaelson,是我在美國認識的。”

“他不是……”

“他是華人,很有才氣,和他壹同經營著玉石生意,不過他有壹家公司。”

“好吧。”

……

雨水已洗盡鉛華,夜的眼依然沒有睜開,又過去了壹刻鐘。水流順著下水管道的接口,洗刷而下。街邊人流越來越少,都鮮有幾個人了。

雨水聲外,響起優雅的華爾茲,壹個女子在悠揚而高貴的音樂聲下,在壹邊靠墻的圓桌上坐著,她穿著嶄新的晚禮服卻壹臉怯感,不停地撥弄著戴著綢緞的絲網手套的手指,有些不自在。

沒人註意那個女子,這是壹場學校的聯誼會。

“美麗的小姐。願意跳壹支舞嗎。”壹個梳著整齊頭發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女子的面前,讓她很是詫異。男子並不高大,卻很俊朗。

女子伸出了纖細的手,臉上印出了壹絲緋紅,微低著頭,偷偷地看了男子壹眼。

男子是女子的學長,她第壹次對壹個男子動心。在圓舞曲的鋼琴聲中,女子扶著男子的肩膀,有些哆嗦,而男子輕摟著女子的細腰,優雅自然。

“哦,對不起。”女子不小心踩了男子壹腳。壹個靠身傾斜的動作,男子扶住了女子。

“沒事吧。”男子輕聲的安慰道,“沒事,這琴聲優美,正如妳如玉的美人的琴音。是在雨水下壹滴美麗的哭泣的化身。”

她壹臉錯愕,又回到這黃暈燈光下雨水的場景,想起了和Michaelson的初始到相戀的記憶,又是壹個雨天。她沒有看他,他正拿著手機,看著時間,又焦急地看著遠方。

燈光顯現出壹層濛濛又似朦朦的詩意,男孩和女孩在輕聲朗讀。燈光愈發的亮了起來,她聽到了華爾茲的音樂舞步,那是和Michaelson的圓舞曲,宴會上壹曲邂逅,在燈光下,愈加迷眼的記憶讓人睜不開悸動的心來。

“嗨,妳們上不上車。”司機鳴著汽笛喊道,有些怒鄂。公車的車燈照著車站有些刺眼。

晚上7點3刻,只見30路公交緩緩而來,已經停下了幾秒,有些破舊的磨擦聲劃過地面。他笑著對她說:“終於來了。”

男孩和女孩笑著聊著***同話題,走上了車。他也快走上了車。

“妳怎麽不上車呢?”他疑惑地問。

“妳先去吧。”她微笑地說。

“不是,妳不是在等車嗎?”

“是啊,我在等我愛人。”她繼續回以壹個微笑。

“好吧……”他走上了車,揮壹下手,她只是在旁邊看著,卻沒有理會。壹輛27路公車也壹並駛過,在30路車後門。不過,她的目光不在這裏,只見壹輛幹凈整潔而又散發著低調氣質的小型汽車駛來,停在車站旁,裏面是壹個紳士模樣的穿著得體的年輕男子,她走了過去。

“Michaelson!怎麽這麽晚?”她抱怨道打開車門,有些撒嬌地笑起來,甜甜的壹個酒窩。

車開走了,車站沒有壹個人,留下壹股雨水的迷人香水味。

雨水打濕了每個人過去與歸去的記憶,保留在壹個箱子裏。以後,誰都不會曬在外面。

第二天,天空陰冷冷的。

未盡傍晚,李姨在街邊的攤子還擺放在那裏,和往常經營的時間壹樣。

又是壹個下雨天,他打著傘下班了。男孩和女孩打著傘結伴而行。

照例又下起了雨,這次他和她又遇上了,散發著雨水的迷人香水的味道,留在雨水的空氣中。只是都打著傘,不像昨天沒有帶傘的奔忙。默默行走,走近了,他準備撐高壹下雨傘,輕提著手,準備打聲招呼。終於擦肩而過,誰也沒有知會,或者問個寒暄。他往車站走去,她卻沒有,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漸行漸遠,只留下壹股帶著雨水的香水味。

這裏的下雨天,打起了雨傘的人,越來越多,各自撐起壹個世界。不過都是陌生人,都是過客。

——寫於2014-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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