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蔔算子 黃州定惠院寓居作·蘇軾

蘇軾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塞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蘇軾於“烏臺詩案”後謫居黃州,初寓定惠院,後遷臨臯亭。這首《蔔算子》就是初至黃州在定惠院月夜感興之作。“烏臺詩案”是北宋著名的文字獄。元豐二年(1079),蘇軾任杭州通判後寫的二十多首托事以諷的詩,被構陷成罪,從湖州囚捕至京,系獄壹百三十天。蘇軾在獄時自度必死,作詩與蘇轍訣別。到黃州之初,亦因罪廢之余,灰心杜口,謝絕交往。而且“烏臺詩案”牽連甚廣,蘇軾的友朋故舊被連累處罰的達二十二人。這時,“平生親友,無壹字見及”,彼此音問,壹時盡絕,蘇軾不能不深懷幽居離索的內心隱衷。此詞以“幽人”自稱,就反映了他在這種特定環境下的處境與心情。“幽人”壹詞,語出《易·履卦》:“履道坦坦,幽人貞吉。”原指幽囚之人,後來也用以指幽居之人。蘇軾另有《定惠院月夜偶出》詩雲:“幽人無事不出門,偶逐東風轉良夜。”可見他這時隱藏蹤跡、幽居韜晦的心境。

蘇軾:蔔算子(缺月掛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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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惠院在黃州東南,環境幽深。“繞舍皆茂林修竹,荒池蒲葦。春夜之交,鳴鳥百族。”此詞記蘇軾於月夜漫步沙際與徘徊不定、未遑棲息的斷鴻零雁相值,人傷謫宦,雁悲離群,兩者境遇,正復相似。蘇軾遂詠物見懷,以寓其遷謫淪落、離索孤寂之感。

《蔔算子》是詞中短調,全詞僅八句。此詞除開頭兩句寫夜景,第三句提到幽人外,其下五句就專詠孤鴻。但詞中的幽人與孤鴻並不能截然分開。幽人有著孤鴻的情態,孤鴻有著幽人的心態。幽人的獨往獨來與孤鴻的縹緲身影,以及有限情懷與寂寞心態,都可以看作是人、鴻所***同的,兩相關合,互為映襯,彼此溝通。他與它都能從對方那裏,看到自己的某些影子。幽人與孤鴻這種可以對應和轉化的關系,不禁令人想起“不知蝴蝶之為莊周,莊周之為蝴蝶”的藝術境界。

這首詞以孤鴻為喻,把孤鴻失群與幽人失誌聯系起來,抒寫了蘇軾受到政治迫害後僻處黃州無所依托而又無可哀告的寂寞與傷感。前人謂此詞有所寄托,大意即在於此。不過談論詞的寄托,不應失之穿鑿。南宋鲖陽居士《復雅歌詞》謂此詞與《詩·衛風·考槃》賦賢人失誌相似,句句探其微言深義。清王士禎《花草蒙拾》就譏之為“村夫子強作解事”。其實蘇軾作詞,“感物吟誌,莫非自然。”王國維《人間詞話》就說這首《蔔算子》是“興到之作”,即事而發,既以詠物,亦以寓懷,兩者統壹而***存,不必曲為之說。

這首詞在章法上也有特點。《苕溪漁隱叢話》、《吳禮部詞話》都說它自換頭以下別說壹物,似乎上下片意不相屬,在詞中別創壹格。此詞上片結句逗出“孤鴻”,下片就專詠孤鴻。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上片結句“江山如畫,壹時多少豪傑”,引出下片“遙想公瑾當年”壹段;《臨江仙》(夜飲東坡)上片結句“倚杖聽江聲”,下片就專寫聽江心情,都是以上片結句引出下片,寫法相同。《苕溪漁隱叢話》認為“蓋其文章之妙,語意到處即為之,不可限以繩墨也。”不過下片雖然別說壹物,其上下片還是緊相鉤連的。實際是斷而復續,回環相生,“誰見幽人獨往來”,這個“誰”即指孤鴻,幽人的夜出就從孤鴻眼中寫出。而下片的孤鴻,包括其影縹緲,其心有恨,以至揀盡寒枝,徘徊不息,卻又全從幽人眼中寫出。幽人與孤鴻不但孤光相照,互為見證,而且還似乎有著感情的交流和心的觀照。這樣上下片就意脈貫穿,前後綰合。乍看章法似散,其實針線甚密,這壹點也不能不予註意。

東坡道人在黃州作《蔔算子》……,語意高妙,似非吃煙火食人語,非胸中有萬卷書,筆下無壹點塵俗氣,孰能至此。(黃庭堅《豫章黃先生文集》卷二十六《跋東坡樂府》)

缺月,刺明微也。漏斷,暗時也。幽人,不得誌也。獨往來,無助也。驚鴻,賢人不安也。回頭,愛君不忘也。無人省,君不察也。揀盡寒枝不肯棲,不偷安於高位也。寂寞沙洲冷,非所安也。此詞與《考槃》極相似。(鲖陽居士《復雅歌詞》——《類編草堂詩余》卷壹引)

此詞本詠夜景,至換頭但只說鴻,正如《賀新郎》詞‘乳燕飛華屋’,本詠夏景,至換頭但只說榴花。蓋其文章之妙,語意到處即為之,不可限以繩墨也。(《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卷三十九)

坡孤鴻詞,山谷以為非吃煙火食人句,良然,鲖陽居士雲……村夫子強作解事,令人欲嘔。韋蘇州《滁州西澗》詩,疊山(元趙章泉)亦以為小人在朝、賢人在野之象,令韋郎有知,豈不叫屈。仆嘗戲謂坡公命宮磨蠍,湖州詩案,生前為王珪、舒亶輩所苦,身後又硬受此差排耶!(王士禎《花草蒙拾》)

按此詞乃東坡自寫在黃州之寂寞耳。初從人說起,言如孤鴻之冷落;第二闋專就鴻說,語語雙關,格奇而語雋,斯為超詣神品。(黃蘇《蓼園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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