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壹刻,就像舊日雕刻的香片,輕輕扣上,細細品味,就會散發出深情愛情的芬芳,萌發出英英愛情的詩意。
那是壹段掛在秋天枝頭的暖暖的時光,田野裏大片大片的菊花正在盛開,炫耀著野趣的美麗。
蝸居在外婆家,我的心像遍地的菊花,在涼爽的秋日裏奔騰飛舞。
當我玩累了,我就回家看電視。我的心被電視上人物的喜怒哀樂所牽引,就像踏入了他們的環境,迷失了自我。
奶奶走進來,像看藝術品壹樣看著我。我對她很不耐煩,不高興地擡起頭說:“哦,親愛的!妳為什麽總是看著我?我不喜歡別人盯著我看。”
奶奶羞澀地回頭。我註意到她眼中閃過壹絲遺憾和失望。她慢慢地走出門外,手裏拿著幾株嬌嫩的鳳仙花。
“奶奶!”
“怎麽了,周易?”她轉過身,顯然很驚訝。
“妳手裏拿的是什麽?”我走上去。
“哦,是鳳仙花。”奶奶說:“妳小時候最喜歡這些花草。我本想摘下來讓妳聞聞,沒想到會打擾妳。”那絲歉意又回到了奶奶已經渾濁的眼睛裏。
好像有什麽東西輕輕觸動了內心最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心不再馳騁在纏綿的電視情節中,而是靜靜地停留在愛情的草地上。鳳仙花般含蓄不張揚的愛情馴化了它的野性,所有關於花和愛情的記憶在那壹刻再次綻放:
奶奶把紅玫瑰插在我的羊角辮上,心情像火壹樣溫暖燦爛;
奶奶把綠鈴草系在我的扣子上,微風吹過,身上若有環;
奶奶打著傘,去桃園為我采集帶著水晶雨的絢爛桃花...
我輕輕地走到奶奶面前,說:“奶奶,幫我種鳳仙花好嗎?”
壹縷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灑下壹點點光和溫暖,無數細小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
我蹲在奶奶身邊,讓她像無數往事壹樣,輕輕地把花插在我的馬尾辮上。即使那時候的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但我還是像那個小女孩壹樣,帶著壹份久違的愛情,從天而降,從地而降,依靠著奶奶。
奶奶渾濁的眼睛在那壹瞬間似乎亮了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光。
因為那壹瞬間的美好,壹個普通的秋日午後變得像天堂,像夢境。微小的灰塵像天使壹樣在我奶奶身邊飛舞,唱著地球上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