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表
李玉和——鐵路扳道工人。中國***產黨員。
鐵 梅——李玉和的女兒。
李奶奶——李玉和的母親。
交通員——八路軍松嶺根據地交通員。
磨刀人——八路軍柏山遊擊隊排長。
慧 蓮——李玉和家的鄰居。
田大嬸——慧蓮的婆婆。
八路軍柏山遊擊隊隊長。
遊擊隊員若幹人。
賣粥大嫂。
賣煙女孩。
勞動群眾甲、乙、丙、丁、戊。
鳩 山——日寇憲兵隊隊長。
王連舉——偽警察局巡長。原為秘密***產黨員，後叛變投敵。
侯憲補——日寇憲兵隊憲補。
伍 長——日寇憲兵隊伍長。
假交通員——日寇憲兵隊特務。
皮 匠——日寇憲兵隊特務。
日寇憲兵、特務若幹人。
第五場 痛說革命家史
［黃昏。
［李玉和家內外。
［幕啟：李奶奶在屋內，盼望李玉和。
李奶奶 （唱）西皮搖板
時已黃昏，玉和兒未回轉。 、
［鐵梅從裏屋出。警車聲響。
鐵 梅 （唱）垛板
街市上亂紛紛，惦念爹爹心不安。
［李玉和提著飯盒和號誌燈上，敲門。
李玉和 鐵梅。
鐵 梅 我爹回來啦！
李奶奶 快開門去！
鐵 梅 （開門）爹爹！
李奶奶 玉和。
李玉和 媽！
李奶奶 可回來啦！接上了嗎？（接過號誌燈和飯盒）
李玉和 沒有。（脫下大衣）
李奶奶 出什麽事了？
李玉和 媽！
（唱）西皮流水
在粥棚正與磨刀師傅接關系，
警車叫跳來下鬼子搜查急。
磨刀人引狼撲身掩護我，
抓時機打開飯盒藏秘密。
密電碼埋藏粥底搜不去——
鐵 梅 磨刀叔叔可真好！
李奶奶 玉和，密電碼哪？
李玉和 媽！（親切、秘密地接唱）
防意外我把它安全轉移。
鐵 梅 爹，您可真有辦法呀！
李玉和 鐵梅，這件事妳都知道了，這可比性命還要緊，寧可掉腦袋，也不能露底呀！懂嗎？
鐵 梅 我懂！
李玉和 嗬！懂！瞧這丫頭！
鐵 梅 爹……
李玉和 呵……
［天色漸黑，李奶奶拿過煤油燈。
李奶奶 呵……瞧妳們這爺兒倆……
李玉和 媽，我有事再出去壹趟。
李奶奶 可要小心。早點回來！
李玉和 噯，您放心吧。
鐵 梅 爹，給您戴上圍巾。（給李玉和圍好圍巾）爹，您可要早點回來！
李玉和 （愛撫地）放心吧，啊。（出門）
［李玉和下。
［鐵梅關門。
［李奶奶虔誠地擦著號誌燈。鐵梅凝神註視。
李奶奶 鐵梅，來，奶奶把紅燈的事講給妳聽聽。
鐵 梅 噯。（高興地走到桌旁，坐下）
李奶奶 （鄭重地）這盞紅燈，多少年來照著咱們窮人的腳步走，它照著咱們工人的腳步走哇！過去，妳爺爺舉著它；現在是妳爹舉著它，孩 子，昨晚的事妳知道，緊要關頭都離不開它。要記住：紅燈是咱們的傳家寶哇！
鐵 梅 哦。紅燈是咱們的傳家寶？
［李奶奶滿懷信心地望著鐵梅，走進裏屋。
［鐵梅拿起號誌燈，端詳，深思。
鐵 梅 （唱）西皮散板
聽罷奶奶說搖板紅燈，
言語不多道理深。
為什麽爹爹、表叔原板不怕擔風險？
為的是：救中國，救窮人，打敗鬼子兵。
我想到：做事要做這樣的事，
做人要做這樣的人。
鐵梅呀！垛板年齡十七不算小，
為什麽不能幫助爹爹操點心？
好比說：爹爹挑擔有千斤重，
鐵梅妳應該挑上八百斤。
［李奶奶從裏屋出。
李奶奶 鐵梅，鐵梅！
鐵 梅 奶奶！
李奶奶 孩子，妳在想什麽哪？
鐵 梅 我沒想什麽。
［隔壁孩子哭聲。
李奶奶 是龍兒在哭吧？
鐵 梅 可不是嗎！
李奶奶 唉，又沒吃的了！咱們家還有點玉米面，快給他們送去。
鐵 梅 噯！（盛面）
［慧蓮上，敲門。
慧 蓮 李奶奶！
鐵 梅 慧蓮姐來了。
李奶奶 快給她開門去！
鐵 梅 噯！（開門。慧蓮進）慧蓮姐。
李奶奶 （關切地）慧蓮哪！孩子的病怎麽樣了？
慧 蓮 唉！哪兒顧得上給孩子瞧病啊！這年頭，找我來縫縫補補、洗衣服的人越來越少了，家裏老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現在又揭不開鍋了。
鐵 梅 慧蓮姐，給妳這個。（遞面）
慧 蓮 （十分激動）……
李奶奶 快拿著。正要叫鐵梅給妳送去哪。
慧 蓮 （接面）您待我們太好啦！
李奶奶 別說這個。有堵墻是兩家，拆了墻咱們就是壹家子。
鐵 梅 奶奶，不拆墻咱們也是壹家子。
李奶奶 鐵梅說得對！
［孩子的哭聲又大了。
田大嬸 （內喊）慧蓮！慧蓮！
［田大嬸上，進屋。
鐵 梅 大嬸。
李奶奶 她大嬸，這邊坐。
田大嬸 不啦，孩子又哭啦，慧蓮，回家看孩子去。（見慧蓮手中面，感動）……
李奶奶 先給孩子做點吃的。
田大嬸 可妳們家也不富裕呀！
李奶奶 咳！（熱情地）咱們兩家不分妳我，就不要說這些了！
田大嬸 我們回去啦。
李奶奶 別著急，慢走。
［田大嬸、慧蓮下。
鐵 梅 （關門）奶奶，慧蓮姐壹家可真夠苦的！
李奶奶 是啊。當初。她公爹是鐵路上的搬運工人，叫火車給軋死了！日本鬼子不給撫恤金，還把她丈夫抓了去做苦力。鐵梅，兩家是同仇*** 苦的工人，要盡力照顧他們。
［假交通員上。敲門。
鐵 梅 誰呀？
假交通員 李師傅在這兒住嗎？
鐵 梅 找我爹的。
李奶奶 開門。
鐵 梅 噯！（開門）
［假交通員進屋，急忙關門。
李奶奶 妳是……
假交通員 我是賣木梳的。
李奶奶 有桃木的嗎？
假交通員 有。要現錢。
鐵 梅 好，妳等著！
［假交通員轉身放下“捎馬子”。
［鐵梅要拿號誌燈，李奶奶急攔，拿起煤油燈，試探對方，鐵梅恍然大悟。
假交通員 （回身見燈）哎呀，我找到妳們了！謝天謝地，可真不容易呀！
［鐵梅由吃驚變為憤慨，怒不可遏。
李奶奶 （識破奸計，鎮靜地）掌櫃的，快把木梳拿出來，讓我們挑挑哇！
假交通員 哎！老奶奶，我是來取密電碼的！
李奶奶 丫頭，他說的是什麽？
假交通員 哎！您別打岔呀！老奶奶，這密電碼是***產黨重要文件，有關革命的前
途，您快給我吧！
鐵 梅 （怒逐之）哎呀，妳羅嗦啥？妳快走！
假交通員 咳，別別別……
鐵 梅 妳走！
［鐵梅推假交通員出門，狠狠地把“捎馬子”扔到他懷裏，猛地將門關上。
鐵 梅 奶奶！
［李奶奶急忙制止鐵梅說話。
［假交通員招來二便衣特務，示意監視李家，分下。
鐵 梅 奶奶，我差點上了他的當！
李奶奶 孩子，壹定是出了叛徒，泄漏了機密！
鐵 梅 奶奶，那怎麽辦哪？
李奶奶 （秘密地）快把信號揭下來！
鐵 梅 什麽信號啊？
李奶奶 玻璃上那個“紅蝴蝶”！
鐵 梅 （驚悟）哦！（欲揭）……
李奶奶 鐵梅！開開門，用門擋住亮，妳揭信號，我掃地掩護妳。快，快！
［鐵梅開門，李玉和壹步跨進屋裏，關門。鐵梅震驚，李奶奶手中笤帚落
地。
李玉和 （察覺發生意外）媽，出事啦？
李奶奶 外面有狗！
［李玉和壹無所懼，對敵情作出判斷。
李奶奶 孩子！孩子……
李玉和 媽，我可能被捕！（鄭重叮囑）密電碼藏在西河沿老槐樹旁邊的石碑底下。您要想盡壹切辦法，把它交給磨刀師傅！暗號照舊！
李奶奶 暗號照舊！
李玉和 對。您要多加小心哪！
李奶奶 孩子，放心吧！
鐵 梅 爹……
［侯憲補上，敲門。
侯憲補 李師傅在家嗎？
李玉和 媽，他們來了。
鐵 梅 爹！您……
李玉和 鐵梅，開門去！
鐵 梅 噯！
［鐵梅開門，趁機揭去“紅蝴蝶”。
侯憲補 （進門）哦，妳就是李師傅吧？
李玉和 是啊。
侯憲補 鳩山隊長請妳去喝酒。（遞請帖）
李玉和 哦！鳩山隊長請我赴宴？
侯憲補 哎！
李玉和 哎呀，好大的面子！（蔑視地擲請帖於桌）
侯憲補 交個朋友嘛。李師傅，請吧！
李玉和 請！（對李奶奶，堅定而莊重地）媽，您多保重。我走啦！
李奶奶 等等！鐵梅，拿酒去！
鐵 梅 噯！（進裏屋取酒）
侯憲補 嗐！老太大，酒席宴上有的是酒，足夠他喝的啦。
李奶奶 呵……窮人喝慣了自己的酒，點點滴滴在心頭。（接過鐵梅拿來的酒，對著李玉和，莊嚴、深情地為李玉和壯別）孩子，這碗酒，妳 ，妳把它喝下去！
李玉和 （莊重接酒）媽，有您這碗酒墊底，什麽樣的酒我全能對付！（壹飲而盡）
謝，謝，媽！
（雄偉地）（唱）西皮二六
臨行喝媽壹碗酒，
渾身是膽雄赳赳。
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
千杯萬盞會應酬。
時令不好風雪來得驟，
媽要把冷暖時刻記心頭。
鐵 梅 爹！（撲向李玉和，哭）
李玉和 （親切地、含義深長地接唱）
小鐵梅出門賣貨看氣候，
來往“帳目”要記熟。
困倦時留神門戶防野狗，
煩悶時等候喜鵲唱枝頭。
家中的事兒妳奔走，
要與奶奶分憂愁。
鐵 梅 爹！（撲在李玉和懷裏哭）
侯憲補 李師傅，走吧！
李玉和 孩子，不要哭，往後要多聽奶奶的話。
鐵 梅 噯！
李奶奶 鐵梅，開開門，讓妳爹“赴宴”去！
李玉和 媽，我走啦。
［李玉和與李奶奶緊緊握手，相互鼓舞，堅持鬥爭。
［鐵梅開門。壹陣狂風。李玉和昂首闊步，迎風而去。
［侯憲補跟出。
［鐵梅拿圍巾追出，喊：“爹！”
［特務甲、乙、丙沖上，攔住鐵梅。
特務甲 站住！回去！
［將鐵梅逼回。眾特務進門。
鐵 梅 奶奶！……
特務甲 搜！不許動！
［眾特務搜查，四處亂翻。壹特務從裏屋搜出壹本黃歷，翻看，扔掉。
特務甲 走！
［眾特務下。
鐵 梅 （關好門，放下“卷窗”，環視屋內）奶奶！（撲到奶奶懷裏痛哭。少頃）
奶奶，我爹……他還能回來嗎？
李奶奶 妳爹……
鐵 梅 爹……
李奶奶 鐵梅，眼淚救不了妳爹！不要哭。咱們家的事應該讓妳知道了！
鐵 梅 奶奶，什麽事啊？
李奶奶 坐下，奶奶跟妳說！
［李奶奶眼望圍巾，革命往事，閃過眼前；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鐵梅搬小凳傍坐在奶奶身邊。
李奶奶 孩子，妳爹他好不好？
鐵 梅 爹好！
李奶奶 可是爹不是妳的親爹！
鐵 梅 （驚異）啊！您說什麽呀？奶奶！
李奶奶 奶奶也不是妳的親奶奶！
鐵 梅 啊！奶奶！奶奶，您氣糊塗了吧？
李奶奶 沒有。孩子，咱們祖孫三代本不是壹家人哪！（站起）妳姓陳，我姓李，
妳爹他姓張！
（唱）二黃散板
十七年風雨狂怕談以往，
怕的是妳年幼小誌不剛，
幾次要談我口難張。
鐵 梅 奶奶，您說吧。我不哭。
李奶奶 慢三眼
看起來妳爹此去難回返。
奶奶我也難免被捕進牢房。
眼見得革命的重擔就落在了妳肩上，
垛板
說明了真情話，鐵梅呀，妳不要哭，莫悲傷，
要挺得住，妳要堅強，
原板
學妳爹心紅膽壯誌如剛！
鐵 梅 奶奶，您坐下慢慢他說！
［鐵梅扶李奶奶坐下。
李奶奶 咳！提起話長啊！早年妳爺爺在漢口的江岸機務段當檢修工人。他身邊有兩個徒弟：壹個是妳的親爹叫陳誌興。
鐵 梅 我的親爹陳誌興？
李奶奶 壹個是妳現在的爹叫張玉和。
鐵 梅 哦！張玉和？
李奶奶 那時候，軍閥混戰，天下大亂哪！後來，（站起）毛主席***產黨領導著中國人民鬧革命！民國十二年二月，京漢鐵路工人在鄭州成立 了總工會，洋鬼子走狗吳佩孚硬不讓成立！總工會壹聲號令，全線的工人都罷了工。江岸壹萬多工人都上大街遊行呀！就在那天的晚 上，天也是這麽黑，也是這麽冷。我惦記著妳爺爺，坐也坐不穩，睡也睡不著，在燈底下縫補衣裳。壹會兒，忽聽得有人敲門，他叫 著：“師娘，開門，您快開門！”我趕緊把門開開，啊！急急忙忙地走進壹個人來！
鐵 梅 誰呀？
李奶奶 就是妳爹！
鐵 梅 我爹？
李奶奶 嗯，就是妳現在的爹。只見他渾身是傷！左手提著這盞號誌燈！
鐵 梅 號誌燈？
李奶奶 右手抱著壹個孩子！
鐵 梅 孩子……
李奶奶 未滿周歲的孩子……
鐵 梅 這孩子……
李奶奶 不是別人！
鐵 梅 他是誰呀？
李奶奶 就是妳！
鐵 梅 我？
李奶奶 妳爹把妳緊緊地抱在懷裏，他含著眼淚，站在我面前。他叫著：“師娘！師娘！”他兩眼直瞪瞪地望著我，半晌說不出話來。我心裏 著急，催著他快說。他……他說：“我師傅跟我陳師兄都……犧牲了！這孩子是陳師兄的壹條根，是革命的後代。我要把她撫養成人 ，繼承革命！”他連叫著：“師娘啊！師娘！ 從此以後，我就是您的親兒子， 這孩子就是您的親孫女。” 那時候，我……我就把妳 緊緊地抱在懷裏！
鐵 梅 奶奶！（撲在奶奶懷裏）
李奶奶 挺起來！聽奶奶說！
（唱）二黃原板
鬧工潮妳親爹娘慘死在魔掌，
李玉和為革命東奔西忙。
他誓死繼先烈紅燈再亮，
擦幹了血跡，葬埋了屍體，又上戰場。
到如今日寇來燒殺掠搶，
親眼見妳爹爹被捕進牢房。
記下了血和淚壹本賬，
垛板
妳須要：立雄心，樹大誌，
要和敵人算清賬，
血債還要血來償！
鐵 梅 （唱）二黃原板
聽奶奶講革命英勇悲壯，
卻原來我是風裏生來雨裏長，
奶奶呀！十七年教養的恩深如海洋。
垛板
今日起誌高眼發亮，
討血債，要血償，前人的事業後人要承擔！
我這裏舉紅燈光芒四放——
爹！
快板
我爹爹象松柏意誌堅強，
頂天立地是英勇的***產黨，
我跟妳前進決不徬徨。
紅燈高舉閃閃亮，
照我爹爹打豺狼。
祖祖孫孫打下去，
打不盡豺狼決不下戰場！
［鐵梅和李奶奶高舉號誌燈，“亮相”。紅光四射。
［燈暗。
——幕閉